第103章 线索断了?不!这是突破口!
陈伍不敢隱瞒,忙道:“老爷饮了不少酒,有些醉意,所以宴席结束,小的便扶老爷回房休息“就这些?”
刘树义双眼凝视著他:“你扶万郎中回房后,万郎中就睡过去了?”
“不是。”
陈伍摇头道:“老爷回房后,觉得头很疼,翻来覆去睡不著,便让小人去后厨熬碗醒酒汤。”
“小人將醒酒汤熬好,就连忙端给老爷,老爷喝后,头虽不怎么疼了,却也没有了睡意。”
刘树义点了点头,如此才对,
若是万荣和张绪一样,一觉睡到天大亮,那才有问题。
“后面呢?”刘树义道:“万郎中没有了睡意,又做了什么?”
陈伍道:“检查书簿和卷宗。”
“老爷有个习惯,若是睡不著,便不会在床榻上浪费时间,所以见自己没有睡意,就直接披著衣服起来,將书簿与卷宗取出,再仔细检查一遍,以免公务出错。”
万荣倒是一个十分负责的人,刘树义微微頜首:“他在哪个位置检查书簿和卷宗的?”
陈伍指了指外室的桌子,道:“就是在这里·
“他是怎么坐的?”
“啊?”陈伍没想到刘树义会问的这么详细,但还是道:“背对著窗户,端坐在桌前。”
刘树义摸了摸下巴,点了点头,继续道:“他就一直检查书簿和卷宗,没有出门吗?这过程中,是否有人来找过他?”
陈伍道:“在小人离开之前,老爷一直坐在桌子前处理公务,未曾离开过,也没有任何人找过老爷。”
“离开之前?”
刘树义眉毛一挑,道:“你在你家老爷入睡之前就离开了?”
“是。”
陈伍点头:“小人陪著老爷差不多到子时左右,老爷见小人睏倦,便说他已没有明显不適,不知何时会有睡意,让小人不必与他一起硬熬,小人便去休息了。”
刘树义指肚轻轻点著桌案,道:“你回去休息之前,你家老爷可有什么异常?情绪可有不对?
陈伍想了想,旋即摇头:“没有。”
陈伍天天伺候万荣,对万荣的情绪变化必然十分敏锐,他说没有,足以证明子时之前,万荣还没有得到息王庶孽的重要秘密。
“你第二天早晨见到万郎中时,万郎中情绪可有不对?”
“这——”陈伍犹豫了一下,旋即道:“虽然老爷表现的没有特別明显,但小人能感觉到,老爷心情很不好,情绪很沉重,可老爷不主动说,小人也不敢询问,也不知老爷究竟是因为什么事,
心情这般沉重。”
刘树义点了点头,陈伍的话与自己的推测一致。
看来,万荣就是在子时之后,到第二天卯时四刻之前,这三个半时辰的时间內,得到的息王庶孽的情报。
时间跨度已经从六个半时辰,缩减到三个半时辰了,不过还是不够。
“你离开时,可曾发现其他房间是否有烛光?是否有人还没睡?”刘树义又问。
陈伍摇头:“小人离开时,所有人都休息了,只有老爷的房间还有光亮。”
“第二天清晨时,你家老爷生病,其他人前来探望,那个时候,你家老爷有没有对谁反应特殊?”
刘树义看著陈伍,道:“比如说,见到谁的时候,眉头比平时皱的更深,有不愿与之接触的抗拒,或者与谁接触比平时更多,对谁更为亲切?”
杜构闻言,心中一动,迅速明白刘树义的意思。
两种不同反应,分別代表著贼人与凶手。
万荣从贼人那里知道了秘密,肯定心里恨死了贼人,对贼人绝对没法如平常一样对待。
而凶手万荣对其那般信任,还愿意与之一同离开,两人必有秘密约定,如果当时凶手也与万荣接触,万荣的反应绝对也会不同。
他紧紧地盯著陈伍,也许贼人与凶手,就要因此浮出水面。
可是,让杜构失望了,陈伍听到刘树义的话后想了半天,最终却是摇头:“小人没发现老爷对谁特殊。”
“或者说——”
他斟酌了一下用词,道:“老爷当时情绪不好,对所有人的態度,都比平时冷淡,也就是面对张刺史时,还能有些笑容。”
杜构眉头不由皱起,面对张绪有笑容,那很正常,张绪毕竟是此地主人,还专门为万荣请郎中,万荣若是对张绪还摆著一张臭脸,那未免太没有礼貌,太不懂人情世故了。
可他对其他人都冷淡,那就没办法確定贼人究竟是谁。
到最后,还是对他们没有什么帮助。
杜构心中嘆息一声,看向刘树义。
却见刘树义脸上看不出丝毫泪丧与失望,就仿佛陈伍所说的话,他早就有预料一般。
这时,刘树义抬起头看了杜英一眼,不用他开口,杜英便主动给刘树义又倒了一杯水。
刘树义接过水杯,轻轻晃了晃,看著水面盪起层层涟漪,道:“你在巡查团里也有一段时间了,对巡查团的人想必都很了解,若是让你选一个,你觉得奇怪,可能存在问题的人,你会选谁?”
“啊?”
陈伍愣了一下,没想到刘树义会问出这样的问题。
“这——”他有些为难。
刘树义身体微微前倾,漆黑幽深的眸子盯著他,道:“不必紧张,想到谁就说谁。”
陈伍抿了抿嘴,皱眉想了许久,可仍是摇头:“小人没有发现谁奇怪,大家都各司其职,没有任何人偷奸耍赖,也没有谁过於热情或者冷淡,所以—”
刘树义见陈伍眉头紧锁,纠结得双手紧紧握著,开口道:“好了!本官已经明白你的意思,本官的问题就这些,你先去休息吧,若是再有问题,本官再唤你。”
陈伍闻言,这才长长鬆了一口气,他不敢迟疑,连忙转身离去。
看著陈伍快步离开的背影,杜构道:“怎么样?”
刘树义抿了口水,目光幽深道:“有些收穫,但还需要验证——再问问其他人吧。”
说著,他直接放下水杯,站起身,向外走去。
“下一个问谁?”杜构道。
刘树义抬起手,指了指左面:“隔壁,谁住在这里,就问谁。”
咚咚咚,房门敲响。
嘎吱一隨著房门打开,刘树义发现住在万荣左侧房间的,是监察御史丁奉。
“丁御史,打扰你休息了。”
刘树义拱手道。
丁奉苦笑摇头:“突然得知万郎中发生了这样的事,下官哪还有心情休息?刘员外郎若一直不来,下官都想托人问问刘员外郎什么时候会来了。”
一边说著,他一边让开路,请刘树义等人进入房间。
刘树义简单扫了一眼,丁奉的房间与万荣居住的房间格局一样,看得出来,都是按照统一標准修建的。
他坐了下来,道:“既然丁御史对万郎中之事如此在意,那我们就不多做寒暄了,开门见山吧丁奉点头:“好。”
“当晚宴席结束后,不知丁御史都做了什么?”
“下官不胜酒力,稍微饮一点酒,就会头晕,所以当晚宴席结束后,下官就返回房间休息了。
刘树义道:“回到房间,便睡觉了?”
“是。”
“中途可曾醒来过?”
“倒是醒来过一次。”
“哦?”
刘树义看向他:“什么时候?因为什么醒来?”
“什么时候我不清楚,当时外面黑漆漆的,也没有听到更夫的声音,至於醒来的原因——”他有些汗顏,道:“胃里翻江倒海,去茅房吐了一次。”
“去茅房”刘树义道:“不知丁御史出去时,万郎中房间可还亮著烛火?”
“亮著。”
丁奉点头:“出去时胃里难受的厉害,我也晕乎乎的,没有注意,但吐完回来时,万郎中房內的烛火確实亮著。”
“你去见万郎中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丁奉摇头:“我不知道当时什么时辰,怕烛火亮著,只是万郎中休息时忘记吹灭蜡烛,担心打扰到万郎中休息,就没有去见万郎中。”
听到这里,刘树义敏锐的抓住了一个关键,他说道:“你的意思是说-你回来时,没有从万郎中房间的窗纸上,看到万郎中的影子?”
“没错,万郎中的房间虽然亮著,但我没有看到任何人影。”
杜构闻言,瞳孔不由一跳,他猛的看向刘树义。
就见刘树义嘴角微微勾起:“转折点终於来了!”
杜构重重点头,脸上有著一抹喜色。
之前刘树义询问陈伍时,专门问过万荣当晚处理公务时,具体坐的位置。
陈伍说,万荣是背对著窗户,正襟危坐的。
为了照亮卷宗和书簿,蜡烛必然在身前,所以万荣的身影,必然会投射到窗纸上。
可是丁奉却说,没有在窗纸上看到万荣的身影。
这只能说明万荣要么离开了房间,要么已经睡下了。
但万荣房间里的蜡烛並没有燃尽,剩余仍旧很高,说明蜡烛並不是烧了一夜也就是说,方荣不会是忘记吹蜡烛就睡了过去。
大概率,是他恰巧在那时,离开了房间!
那么他会得到息王庶孽的秘密,应也就是在那时得到的!
这一刻,杜构才明白,刘树义刚刚询问陈伍时,为何询问的如此详细,想来刘树义在那时就已经考虑到,若有人半夜去茅厕,便可能注意到万荣影子的事。
他心中不由感慨,刘树义查案时对细节的敏锐与掌控,当真值得自己学习。
刘树义微微挺直腰背,看向丁奉的眼眸更加认真,道:“当时除了万郎中的房间有烛光外,其他房间是否也有烛光?”
“没有。”
丁奉摇头:“其他房间都黑漆漆的。”
“那你去茅房时,可曾听到什么动静?比如走路的脚步声,很轻微的交谈声之类的声音。”
“这丁奉皱眉想了想,最后摇头:“也没有不过我当时大脑昏昏沉沉的,可能有,但我没有注意。”
醉酒误事啊—刘树义想了想,继续道:“万郎中装病的这两日,你都做了什么?”
“也没做什么,第一天出去转了转,第二天读了一天的书。”
“转?去哪转了?”
“就在商州城內,我是第一次来到商州城,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来,正好没有任务压著,
难得空閒,便想著走一走,看一看。”
刘树义点头:“读的书,能让我看看吗?”
“当然。”
丁奉很是配合,直接来到床榻旁的梳妆柜前,將放置在柜子上的书拿了起来。
刘树义接过书,视线向上看去,而后眸光不由一闪。
这是一本《道德经》。
书籍的封面,页面的大小,都与兄长刘树忠留给他的那本《道德经》一模一样。
唯一不同的,是刘树忠留给他的那本书,是崭新的,没有翻过的痕跡。
而这本书,已经被翻了不知多少次,且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读书笔记。
刘树义道:“丁御史很喜欢《道德经》?”
丁奉点头:“《道德经》浓缩了处世之智慧,读之受益良多。”
刘树义想了想,道:“这本书能借我看看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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