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……这……”王德发的声音都在发抖，他扔掉厚布，不顾滚烫，用他那布满老茧的指肚，轻轻地、虔诚地，抚摸著滚珠的表面。

他闭上了眼睛，像是在感受什么绝世珍品。

“滑……”

“太滑了……”

他猛地睁开眼，眼中是全然的不可思议。

“我磨了一辈子零件，从来没摸过这么光滑的表面！比咱们当宝贝供著的西德样品，还要光滑！”

轰！

攻关组里，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。

成功了！

他们成功了！

几个年轻技术员衝上去，將李卫国团团围住，激动得语无伦次。

他们亲眼见证了一桶废料，如何点石成金。

这彻底顛覆了他们几十年学来的知识，顛覆了他们对“工业”二字的全部认知。

杨爱国大步走进来，从王德发手里拿过那枚滚珠，凑到眼前反覆端详。

他的手，在微微颤抖。

这个奇蹟，就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。

他放下滚珠，走到李卫国面前。

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大力表扬，可他只是沉著脸。

“再做一次。我要看到百分之百的良品率。”

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背影却透著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。

眾人再次欢呼起来，王德发更是拉著李卫国的手，老泪纵横。

“李工，我老王服了！彻底服了！你教我，这到底是什么道理？”

李卫国只是笑了笑，没有解释。

他的意识，早已沉入脑海深处。

【虚擬工业实验室，已根据实测数据，进行参数逆向优化。】

【进给速度提升8%，切削深度增加0.02mm，磨削压力调整方案已生成……】

他没有满足。

这点成功，只是开始。他要的是极限，是这个时代所能达到的，理论上的最顶点。

【指令：基於现有配方，进行超临界状態模擬，推演其极限性能。】

【警告：此操作將大幅增加系统负荷。】

“执行。”

数据流再次疯狂奔涌。

就在这时，一行与常规模擬结果截然不同的、闪烁著金色光芒的提示，突然跳了出来。

【惊喜发现：在特定高压高温环境下，该磨削液中的『未知元素x』与有机基料发生深度耦合，可在金属表面形成一层厚度约50纳米的【类金刚石自修復润滑膜】。】

【技术备註：该薄膜具备超低摩擦係数与记忆修復特性，是未来高超音速飞行器及深空探测器轴承的关键技术方向。】

李卫国的心臟，漏跳了一拍。

他看向窗外，庆祝的人群，激动的领导，都变得模糊。

他以为自己只是找到了一把能打磨神兵的砂纸。

可系统告诉他，这把砂纸的粉末，本身就是製造下一代神兵的火种。

他將这个惊天的发现，死死地按在了心底。

这个秘密，现在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。

但它为【滚动基石】这棵科技树，指向了一条通往星辰大海的、更深邃的枝丫。

李卫国从人群中走出来，拿起桌上那份滚烫的实验报告，平静地在“结论”一栏，写下了两个字。

“合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