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卫国看著赵铁军，这个年轻人眼中的火焰，比“先锋一號”切削出的钢还要灼热。

“你看到的是金属的『呼吸』。在极限工况下，没有绝对静止的物质。改变晶格结构，可以抑制它，但无法根除它。我们要做的，是为它制定规则，让它在规则內『呼吸』。”

赵铁军似懂非懂，但他把“制定规则”四个字，深深地刻进了脑子里。

就在这时，实验室的门被推开。

不是杨爱国，也不是攻关组的任何成员。

门口站著两个穿著深绿色呢子大衣的男人，肩章上的星星在灯光下泛著冷光。他们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，一股无形的压力便笼罩了整个教室。

学员们瞬间噤声，连赵铁军都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。

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男人，目光扫过全场，最终落在李卫国身上。

“李卫国同志，请跟我们来一趟。”

他的声音不高，却带著命令的口吻。

杨爱国从走廊另一头快步赶来，脸上带著紧张。

“首长，这是……”

“杨厂长，保密条例。”

男人只用了五个字，就让杨爱国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
李卫国放下手中的粉笔，对学员们点了点头。

“自习。把今天讲的结构，在脑子里拆解一百遍。”

他跟著两个男人，走进了厂里安保级別最高的会议室。

会议室里只坐著一个人。一位头髮白，但腰杆挺得笔直的老者。他面前的茶杯纹丝不动，仿佛与他一同化作了雕塑。

“小李同志，请坐。”老者指了指对面的椅子。

李卫国坐下。

杨爱国站在门边，手心全是汗。他认得这位老者，那是在最机密的军工简报上才能看到的面孔。

老者没有寒暄，直接开门见山。

“我们的新一代歼击机，停在图纸上三年了。”

他的声音很平缓，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。

“十几家研究所，上百位专家，耗费了无数资源。造出了壳子，却造不出一颗能让它飞起来的心臟。”

老者看向李卫国。

“发动机，是我们的阿喀琉斯之踵。而发动机轴承，就是卡住我们脚后跟的那根刺。”

杨爱国的脸色瞬间白了。

航空发动机！那是工业领域的绞肉机，是吞噬了国家无数经费和人才的无底洞！

“首长！”杨爱国忍不住开口，“卫国他……他还年轻！轴承的难题，我们厂刚刚才啃下来一块骨头，航空发动机的轴承，那是淬了毒的钢钉！碰一下就要命的！”

老者没有看杨爱国，他的视线始终锁定在李卫国脸上。

“我不要你造出整台发动机。我只要你，拔掉这根刺。”

李卫国的大脑中，系统界面上那一行行璀璨的分支正在闪烁。

【耐高温航空发动机轴承】。

这个节点，在他完成“滚动基石”任务时就已经解锁，但一直呈现出暗淡的灰色，仿佛隔著一层无法穿透的迷雾。

现在，他感觉那层迷雾正在被一股巨大的外力撕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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