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年，批量生產，全面列装。”

军令如山，压在红星轧钢厂每一个人的心头。

庆祝的余温还未散尽，冰冷的现实就已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。

会议室里，烟雾瀰漫。

钱秉穹的拳头砸在桌上，震得“崑崙”发动机的最终报告书跳了一下。

“一台，我们可以用手艺磨出来！一百台，一千台呢？这东西不是螺丝钉，每一个叶片，每一个轴承，都差不得一根头髮丝！”

孙德海推了推眼镜，镜片下是熬出来的血丝。

“我们的设备，我们的工艺，都是为了造『一个』奇蹟。现在要我们把它变成大路货，这根本是两码事！”

“良品率，成本，工时……这些数字算下来，五年？五十年都未必够！”

绝望，在项目组的核心成员中蔓延。

“崑崙”是一座丰碑，但现在，他们要將这座丰碑复製一万次。

李卫国推门进来，將一叠全新的图纸放在桌上。

“我们换一种玩法。”

钱秉穹和孙德海同时抬头。

“我建议，建立『柔性製造单元』，配合『全流程质量控制』。”

“柔性製造？”钱秉穹的眉头拧成了疙瘩，“卫国，这又是什么新词？我们这是造发动机，不是变魔术，怎么个柔性法？”

“把生產线拆分成独立的模块，每个模块只负责一道或几道关联工序。这样，我们可以快速调整任何一个环节，甚至同时生產不同批次的零件。”

孙德海立刻抓住了另一个词。

“全流程质量控制？你的意思是，每一道工序后面都跟著检测？那成本呢？一个零件从头到尾要检查几十遍，我们是工厂，不是国家计量院！”

“我同意孙工的看法。”一位老技术员站起来，“这会把流程变得无比复杂，一个环节出错，整条线都得停下来等。效率反而更低！”

“成本高，是因为我们把质量问题留到了最后。在第一步就发现错误，远比在总装时发现要便宜一百倍。”李卫国平静地回应。

钱秉穹猛地一拍桌子。

“胡闹！这彻底违背了我们几十年总结的生產规律！你这是在拿国家的任务开玩笑！”

会议室的气氛，瞬间冻结。

……

四合院里，夏日的午后带著一丝燥热。

秦淮茹正坐在门槛上，借著阳光缝补棒梗的一件旧衣服，针脚细密。

棒梗蹲在一旁，正费力地想把他拆散的一辆玩具小车重新装起来，可零件散了一地，怎么也对不上號。

李卫国走过去，蹲下身。

“棒梗，你看你妈补衣服。”

他指了指秦淮茹手里的针线。

“如果让你妈一个人，从种开始，到纺纱、织布、裁剪、缝纫，做成这件衣服，需要多久？”

棒梗想了想，摇了摇头。

“那要是，有一个人专门种，一个人专门纺纱，一个人专门织布，最后你妈只负责缝起来呢？是不是就快很多了？”

棒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

李卫国又把地上的玩具零件按顺序排好。

“先装轮子，再装车壳，最后上螺丝。你按这个步骤来试试。”

棒梗狐疑地照做，果然，没几下，一辆完整的小车就重新出现在手里。

“看见没？把一件复杂的事，拆成一步一步简单的事，然后让每个人只做最简单的那一步。这就叫『流水线』。”

秦淮茹停下了手里的活，看著李卫国，若有所思。

贾张氏从屋里探出头，看见棒梗正围著李卫国，听得一脸崇拜，脸上立刻笑开了。

“哎哟，我们家棒梗就是聪明，都开始跟著李工学大学问了！我听说厂里要办什么『少年工程师』培训班，棒梗以后肯定能当个大官！”

秦淮茹的脸色沉了下来。

“妈！您別胡说！棒梗要学的是真本事，不是为了当官！”

她拉过棒梗，语气严肃。

“你要记住李叔叔教你的道理，而不是想著靠关係走捷径。”

贾张氏被抢白了一句，悻悻地缩回了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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