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议室里，刚刚征服临近空间的壮志豪情，被李卫国一份全新的计划书，浇上了一盆冰水。

“军民两用技术转化？工业標准体系建设？”钱秉穹的指关节一下下敲著桌面，那声音沉闷而压抑，“卫国，我们用造航空发动机的鈦合金去做锅碗瓢盆吗？成本你想过没有？一个锅卖得比一头牛还贵，谁来买？”

“我更关心標准。”孙德海扶了扶眼镜，他的问题永远像手术刀一样精准，“你要制定一套全新的国家工业標准？你知道这背后牵扯到多少部委，多少工厂的利益？这不是技术问题，这是人和人的问题！阻力会比我们遇到的任何技术壁垒都大！”

一个斥之为不计成本。

一个断言为人情世故的死局。

李卫国將航空技术下放民用的宏伟蓝图，在两位泰斗基於现实的铁壁前，被撞得粉碎。

他们刚刚把火箭送上天，他却要回头去修补地上的罈罈罐罐。

……

四合院里，夕阳斜照。

秦淮茹正坐在屋檐下，费力地踩著一台老旧的缝纫机。那台机器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抗议声，针脚时疏时密，歪歪扭扭。

棒梗蹲在一旁，看著母亲额头上渗出的细汗，又看看那粗糙的布料，一脸不解。

李卫国走过去，也蹲了下来。

“棒梗，你看你妈妈在做什么？”

“做衣服，但这机器不好用，老卡线。”

“对。”李卫国指了指那跳动的机针，“你看，它每一下都想扎在同一个地方，但它做不到。这就叫『精度』不够。它踩半天，做的活儿还不如新机器踩一下快，这就叫『效率』太低。”

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小的游標卡尺，递给棒梗。

“你试试用这个，量一下院里那块砖头的长宽高，再用尺子画一个一模一样的小模型出来。”

棒梗接过那个冰凉的、满是刻度的金属工具，眼神里充满了新奇。

他开始笨拙地测量，记录，再用小刀和木片削削减减。

秦淮茹的动作慢了下来，她看著李卫国耐心地教导棒梗如何读数，如何对齐，仿佛不是在教一个孩子做玩具，而是在传授一门最精密的学问。

“精度和效率。”李卫国对棒梗说，“就是让我们的锅，烧水比別人快。让我们的缝纫机，做衣服比別人好。让老百姓手里的每一个工具，都像我们造的发动机一样，可靠，好用。这，就是工业。”

……

意识深处，【虚擬工业实验室】的界面，幽光闪烁。

【市场模擬模块已启动……】

【工业法则具象化（初级）权限激活……】

李卫国没有去设计具体的图纸。他的意念，化作一道道指令，涌入虚擬的市场模型。

【目標：提升发电效率。技术路径：航空发动机核心机技术。產品形態：高效燃气轮机。】

【目標：提升医疗诊断精度。技术路径：微机电传感器技术。產品形態：高精度医疗显微镜。】

【目標：解放家庭劳动力。技术路径：专家系统（初级）。產品形態：全自动洗衣机。】

无数的数据流在虚擬空间中碰撞、推演，模擬著成本、良品率、市场接受度、以及对上下游產业链的带动效应。

这不是在设计一个產品，而是在设计一个生態。

最终，一套以高效燃气轮机为核心突破口的民用產品序列，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。

……

红星轧钢厂，特种车间。

钱秉穹和孙德海，正带著一群技术员，表情复杂地看著眼前这个“崑崙”发动机的“远房亲戚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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