软体有了骨架,但承载骨架的机器,却是一具脆弱的肉身。
会议室里,攻克软体难题的喜悦,被李卫国一份更激进的计划,冻成了冰渣。
“五轴联动数-控工具机?”钱秉穹的指关节一下下敲著桌面,那声音沉闷而压抑,“卫国,我们是在切削钢铁,不是在雕刻原子!你提出的『全闭环控制』,传感器哪怕有千分之一秒的延迟,废掉的就是一整块崑崙发动机的叶片!这个责任谁来负?”
“我更关心它怎么『思考』。”孙德海扶了扶眼镜,他的问题永远像手术刀一样精准,“智能化自適应加工?工具机自己『看』著工件下刀?它用什么看?眼睛吗?这比教猴子开飞机关瞄准还离谱!这是科幻,不是工程!”
一个斥之为痴人说梦。
一个断言为空中楼阁。
为中国工业装上“精密之魂”的构想,在两位泰斗基於现实的、无可辩驳的逻辑绞杀下,被彻底宣判了死刑。
他们刚刚为工业画好了蓝图,他却想直接创造出那支能將蓝图变为现实的神笔。
……
四合院里,傻柱正蹲在地上,用一根墨线弹线,准备修补破损的桌腿。他眯著一只眼,瞄了半天,猛地一弹,一条黑线印在木头上,但他自己看著,总觉得有点歪。
棒梗蹲在一旁,看著那条歪歪扭扭的黑线。
李卫国走过去,也蹲了下来。
“棒梗,你看傻柱叔叔这根线,为什么弹不直?”
棒梗摇了摇头。
“因为他的手会抖,眼睛会,尺子也会有误差。他以为自己瞄准了,其实差了一点。”
李卫国从兜里掏出一根橡皮筋和一枚小小的砝码,將砝码拴在橡皮筋一头,递给棒梗。
“你把它拉长,然后鬆手,看看会怎么样。”
棒梗拉长橡-皮筋,砝码被弹了回去。
“它自己回来了。”
“对。工具机也一样,它以为自己走得很直,但温度一变,材料一硬,它就偷偷拐弯了。我们要做的,就是给它一根看不见的橡皮筋,它一想拐弯,就把它拽回来。这叫『精確反馈』。”
李卫国指著傻柱的眼睛,“我们还要给它安上一双不会的眼睛,让它自己看著那条线走。这叫『误差控制』。”
傻柱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,撇了撇嘴。
“修个桌子腿,哪来那么多道道。”
李卫国笑了笑,他的思绪早已不在桌腿上。
看不见的橡皮筋,不会的眼睛……这不就是工业的灵魂吗?
……
意识深处,【虚擬工业实验室】的界面,幽光闪烁。
【工具机设计模块已启动……】
【动態力场控制模块已激活……】
李卫国的意念,在虚擬空间中飞速构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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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,是钱秉穹的“延迟”困境。
【方案推演:构建磁悬浮电主轴……】
一个没有轴承、完全靠磁力悬浮在空中的主轴模型,在虚擬空间中生成。没有了机械接触,也就没有了摩擦和振动,响应速度和旋转精度,被推向了物理学的极限。
第二个问题,是孙德海的“眼睛”困境。
【方案推演:构建基於视觉识別(早期概念)的自適应加工系统……】
一个微型摄像头和一套复杂的算法被嫁接到刀具旁边。它不再是死板地执行程序,而是实时“观察”著刀尖与工件的接触状態,一旦发现切削的火、温度、振动与標准模型不符,便会瞬间调整下刀的路径和力度。
这不是在执行命令,这是在赋予工具机“手感”和“直觉”。
……
当这份包含了磁悬浮主轴和视觉自適应系统的设计方案,摆在钱秉穹和孙德海面前时,两位老专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几天后,红星工业大学与轧钢厂联合成立了一个全新的机构。
“高端数控工具机研究所”。
没有盛大的仪式,只有一群从各个院系、工厂里抽调出来的顶尖技工和研究员。
在李卫国的指导下,他们没有去仿製国外的图纸,而是直接从零开始,將那些科幻般的设计,一点点变成现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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