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器人手臂在流水线上挥舞，但工厂的心跳，却是一阵混乱的杂音。

会议室里，攻克工业机器人的喜悦，被李卫国一份更疯狂的计划，冻成了冰。

“工业网际网路？数字孪生？”钱秉穹的指关节一下下敲著桌面，那声音沉闷而压抑，“卫国，你是不是觉得计算机没有脾气？把全厂上千台设备的数据流，全都塞进一根管道里？这不是高速公路，这是世界末日级別的交通大堵塞！”

他將计划书推到桌子中央，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。

“我们连稳定的数据传输都做不到，你却要给工厂建一个『影子』？一个在计算机里的虚擬工厂？它能帮我拧螺丝，还是能帮我换刀具？”

“我更关心它的灵魂。”孙德海扶了扶眼镜，他的问题永远像手术刀一样精准，“你说，这个『数字孪生』，是现实的完美映射。好，我问你，如果现实中的工具机出了一个我们从未见过的故障，你的『影子』能提前知道吗？它不能。它只是一个昂贵的、滯后的、没有思想的哈哈镜！”

一个斥之为痴心妄想。

一个断言为镜水月。

为中国工业装上“大脑”和“神经网络”的构想，在两位泰斗基於现实的、无可辩驳的逻辑绞杀下，被彻底宣判了死刑。

他们刚刚让钢铁长出了手臂，他却想让整个工厂拥有一个统一的灵魂。

……

四合院里，傻柱正举著一个新发的对讲机，衝著里面大喊。

“喂！喂！食堂吗？听得见吗？今晚加个菜！红烧肉！”

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，然后是食堂主任不耐烦的回应：“听见了！喊那么大声干嘛！全院都听见了！”

棒梗蹲在一旁，看著这神奇的“铁盒子”，满脸好奇。

李卫国走过去，也蹲了下来。

“棒梗，你看傻柱叔叔在做什么？”

“他在跟食堂说话，不用跑过去了。”

“对。他在这里发出一个『请求』，食堂那边立刻就收到了『信息』，然后给他一个『反馈』。他们俩就连在了一起。这就是『信息互联』。”

李卫国捡起地上的几根长短不一的绳子，又找了几个小石子。

他將一根绳子的一头递给棒梗，自己牵著另一头走到屋檐下。

“你那里是『工具机』，我这里是『控制室』。我拉一下绳子，你就把手里的石子给我。”

他轻轻一拉，棒梗立刻把石子递了过来。

“很好。现在，如果我给你十根绳子，每一根都连著一台不同的机器。我只要看看哪根绳子动了，就知道是哪台机器在工作。这就是『实时监控』。”

李卫e国又在地上用石灰画了一个简陋的院子平面图，把十根绳子的末端都放在图上对应的“房间”位置。

“现在，我再拉动绳子，你就在图上对应的位置，放上一颗石子。你看，我不用出门，只看这张图，就知道整个院子所有『机器』的状態。这张图，就是『数字孪生』。”

傻柱凑过来，听得云里雾里。

“嘿，不就是传个话嘛，哪儿来那么多道道。有这功夫，我跑个腿都到食堂了。”

李卫国笑了笑，他的思绪早已不在这个小小的院落。

看不见的绳子，会说话的地图……这不就是工业的未来吗？

……

意识深处，【虚擬工业实验室】的界面，幽光闪烁。

【工厂模擬模块已启动……】

【数据安全模块已激活……】

钱秉穹的“交通堵塞”警告，和孙德海的“哈哈镜”詰问，在屏幕上交替闪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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