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嗡——”
隨著电闸合拢,十五號衝压工具机发出了一声低沉而平稳的轰鸣!那声音,比之前故障时不知顺畅了多少倍,带著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感,在寂静的车间里迴荡。
成功了!危机解除了!
“哗——!!!”
短暂的沉寂之后,整个车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!工人们激动地互相拍打著肩膀,脸上洋溢著劫后余生的喜悦。
杨爱国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,他一个箭步衝上前,用力地拍著陈阳的肩膀,眼神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欣赏和惊喜:“好小子!好小子!你这哪是只看过书啊,你这是深藏不露!深藏不露啊!”
他猛地转过身,目光如电,射向早已面如死灰、瘫软如泥的孙宝利,:“孙宝利!你恶意攀咬同事,玩忽职守,致使工厂蒙受重大损失!数罪併罚!从现在开始,你被开除了!立刻给我滚出轧钢厂!全厂通报批评!”
孙宝利如遭雷击,整个人彻底垮了下去,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。两个膀大腰圆的保卫科干事立刻上前,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了出去。
解决了孙宝利,杨爱国深吸一口气,目光再次投向陈阳,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。
他清了清嗓子,对著全体车间工人朗声宣布:
“同志们!今天,我们能够化险为夷,顺利解决生產难题,全靠这位年轻的同志——陈阳!”
他指著陈阳,语气激昂:“陈阳同志临危受命,艺高人胆大,以精湛的技术成功修復了十五號衝压工具机,为我们爭取了宝贵的时间,为国家保住了重要的政治任务!我宣布,从即日起,將陈阳同志从仓库调入维修组,直接转正,定为四级钳工!另外,奖励陈阳同志现金二十元!全国粮票三十斤!”
这个决定,如同一颗重磅炸弹,再次在人群中引爆!
四级钳工!那可是多少老师傅熬了多少年头才盼到的级別!这小子,一步登天啊!
还有二十块钱现金,三十斤全国粮票!这年头,这可是一笔巨款!
一时间,投向陈阳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。羡慕、嫉妒、敬畏、討好……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。那些之前还嘲笑过陈阳的工人,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李卫国更是笑得合不拢嘴,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。
他用力拍著陈阳的后背,与有荣焉地对周围的人说:“看见没!我徒弟!我早就看出这小子是块好料!”虽然他自己也才刚知道陈阳有这本事。
面对眾人的祝贺和杨副厂长的褒奖,陈阳脸上依旧是那副“受宠若惊”的谦逊模样,他连连摆手:“杨厂长,这都是您领导有方,给我机会。也是刘师傅和各位师傅们平日里教导得好,我就是运气好,瞎猫碰上死耗子。”
这番滴水不漏的回答,既不居功自傲,又捧了领导和同事,让杨爱国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,心中对陈阳的欣赏又多了几分。这小子,不仅技术过硬,脑子也活络,是个可造之材!
风波渐渐平息,工具机重新投入生產,车间里又恢復了往日的繁忙。
下班的铃声响起后,杨爱国却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陈阳。
“小陈,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。”
陈阳心中瞭然,该来的总会来。
副厂长办公室里,杨爱国亲自给陈阳倒了杯水,然后关上了门。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,不再是面对眾人的那种公式化表情。
他坐在办公桌后,双手交叉放在桌上,目光锐利地看著陈阳,缓缓开口:“小陈啊,今天的事,你干得非常漂亮。说实话,我一开始也没抱多大希望,是你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。”
顿了顿,他身体微微前倾,语气也变得更加郑重:“现在,没有外人了。跟我说句实话,你这手艺,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?你父母……是做什么的?”
来了!
陈阳端著搪瓷杯的手稳稳的,心中却是一凛。
他知道,真正的考验,现在才刚刚开始。这位杨副厂长,显然比孙宝利和贾张氏那些跳樑小丑,要难对付得多。
自己这身凭空出现、远超年龄和阅歷的本事,该如何解释,才能既让他信服,又不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?
陈阳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,一个初步的念头,在他心中渐渐成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