攻关小组的第一次会议
会议室设在维修车间旁一间临时腾出来的办公室,除了陈阳和易中海,还有七八个厂里抽调来的老师傅和两个年轻的技术员。
易中海清了清嗓子,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大口浓茶,咂咂嘴,目光慢悠悠地扫过眾人,最后落在陈阳身上,带著一种长辈审视晚辈的居高临下:“陈阳同志,年轻有为啊。不过呢,这修机器,尤其是这种苏联老大哥的精密玩意儿,可不是光凭一股子衝劲就行的,得讲究经验,讲究章法。”
他放下茶缸,慢条斯理地摊开一本笔记,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他“多年经验”的总结:“我的意见是,我们先从外围电路查起,再检查液压系统,然后是机械传动部分。一步一个脚印,稳扎稳打。这台鏜床金贵著呢,可不能乱来。”
那几个老师傅纷纷点头称是,看向易中海的眼神带著敬佩。八级钳工,厂里的技术大拿,他说的话自然有分量。而看向陈阳的眼神,就复杂多了,有不屑,有怀疑,更多的是等著看好戏。
易中海见状,嘴角微微上扬,心中得意。他这套方案,滴水不漏,就算最后修不好,那也是机器本身的问题,谁也挑不出他的错。至於陈阳这个所谓的组长,不过是个摆设。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,这攻关小组,到底谁说了算。
陈阳脸上没什么表情,既没赞同也没反对,只是静静地听著。等易中海洋洋洒洒说完了他那套保守得不能再保守的排查方案,陈阳才站起身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。
“刘师傅说得有道理。”陈阳淡淡开口,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。
易中海一愣,没想到陈阳会这么轻易认怂,心中更添了几分轻蔑。看来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枕头。
然而,陈阳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。
“不过,太慢了。”陈阳说完,直接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,“跟我来,直接看机器。”
“哎!你……”易中海气得差点跳起来,这小子,简直不按套路出牌!
一群人面面相覷,最后还是跟著陈阳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那台巨大的t-34精密鏜床前。
“通电。”陈阳对著旁边负责电力的师傅道。
“小同志,这……这还没排查呢,万一……”那师傅有些犹豫,看向易中海。
易中海黑著脸,刚想发作,却听陈阳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我说,通电。”
杨厂长既然把指挥权交给了他,他就有这个权力。
电力师傅不敢再怠慢,合上了电闸。
“嗡——咔啦——嗡嗡——咯吱——”
沉寂的鏜床猛地发出一连串刺耳至极的异响,像是无数金属零件在绝望地摩擦、哀嚎。
那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,心惊肉跳。
几个老师傅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,脸色发白。易中海更是厉声喝道:“陈阳!你搞什么名堂!快停下!要是把机器彻底搞报废了,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?”
陈阳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,他闭上了眼睛,微微仰著头,站在那台发出恐怖噪音的机器前,一动不动。
此刻,在他的脑海中,签到系统赋予的钳工技能闪闪发光,那刺耳的噪音在他耳中被分解、重构,化为一幅幅动態的三维声波图。
每一个齿轮的细微磨损,每一处轴承的异常间隙,每一根连杆的轻微震颤……所有肉眼不可见、仪器难以探查的內部结构和运行状態,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。
他仿佛拥有了一双可以穿透钢铁的眼睛,一对可以聆听机械心跳的耳朵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,只有鏜床依旧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异响。
李副厂长派来的眼线,早就悄悄把这里的情况匯报了过去。李副厂长听闻陈阳竟然敢直接通电,差点没笑出声来。
好啊,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闯进来!等著吧,小子,等机器彻底报废,看杨兴盛怎么保你!
足足过了三分钟,就在易中海忍无可忍,准备强行拉闸的时候,陈阳猛地睁开了眼睛,眼神锐利如鹰隼。
他快步走到鏜床的侧面,那里是一块厚重的铸铁外壳,足有半米见方。他伸出手指,在那块外壳的中心位置,用力画了一个圈。
“问题在这里。”陈阳的声音不大,却带著一种斩钉截铁的篤定,“把这里切开。”
“什么?!”
这话一出,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凉水,整个场面瞬间炸了锅!
“胡闹!简直是胡闹!”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,指著陈阳鼻子骂道,“你知道这下面是什么吗?这下面是鏜床的传动核心!是变速箱和主轴连接的关键部位!別说坏了,就是受点震动都可能影响精度!你竟然要切开?从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会出问题!切坏了,这台鏜床就彻底完了!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?!”
其他老师傅也纷纷摇头,看向陈阳的眼神像看一个疯子。
“小陈,三思啊!这可不是闹著玩的!”
“是啊,这个部位太关键了,不能轻易动。”
就连那两个年轻的技术员,也觉得陈阳这个决定太过草率和冒险。
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和反对,陈阳依旧面不改色。他没有理会暴跳如雷的易中海,而是转头,目光直视著闻讯赶来的杨厂长。
杨厂长也是一脸凝重,他虽然选择相信陈阳,但这个决定实在太过骇人。
“杨厂长,”陈阳的声音平静却充满了力量,“请相信我。如果我错了,甘愿被开除,承担一切责任。”
办公室里一片死寂。
杨厂长看著陈阳那双清澈而自信的眼睛,那里面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。
他想起陈阳之前修復衝压机时的果断,想起他在自己办公室里对图纸那番精闢的分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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