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!”李副厂长一副“我全力支持你”的宽宏模样。
陈阳环视全场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要我接这个项目可以。但是在项目攻关期间,所有关於这个项目的人员调配、物资申请、技术方案,必须由我一人全权负责!为了保证项目进度,我需要绝对的指挥权,任何人,不得以任何理由进行干涉!”
说到最后,他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李副厂长,补充了一句:“任何人,也包括……李副厂长您。”
轰!
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。
这小子,疯了吧?竟敢当著全厂几千人的面,要挟一个副厂长?
杨厂长的眼睛瞬间亮了!高!实在是高!
这一下,直接把李副厂长將死了!你不是说信任我吗?你不是说我是天才吗?那你敢不敢放手让我干?你要是不同意,就证明你之前的吹捧全是虚情假意,是在给他下套!
李副厂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,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。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上,还被里藏著的钢针给狠狠扎了一下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,陈阳敢来这么一出!
在数千道目光的注视下,他要是说个“不”字,今天丟人的就是他自己了。
“好!好!好!”李副厂长连说三个好字,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,“没问题!我同意!只要能修好这台磨床,厂里要人给人,要物给物!我绝不干涉!”
“多谢李副厂长。”
李副厂长眼珠一转,又笑了起来,那笑容里多了几分不怀好意:“陈阳同志,你一个人担子太重,我得给你派个好帮手。我外甥,王小利,虽然年轻,但手脚勤快,脑子也活泛。就让他跟著你,给你打打下手,端茶倒水,跑跑腿,也跟著你这位陈工好好学习学习先进技术嘛!”
话音刚落,一个穿著崭新工装,头髮梳得油光鋥亮,嘴里叼著根草棍的年轻小子,就从人群里吊儿郎当地走了出来,衝著陈阳挤眉弄眼地一笑。
一看就是个游手好閒、眼高手低的刺儿头。
工人们都看明白了,这是派了个“监军”啊!
杨厂长气得直哼哼,这李福昌,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耍弄权术!
陈阳却只是淡淡地瞥了那个王小利一眼:“行,那就多谢李副厂长关心了。”
……
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,飞回了四合院。
晚饭时分,贾张氏那破锣似的嗓门就在院子里响了起来。
“哎呦喂,听说了吗?那个陈阳,尾巴翘到天上去了,要去修什么苏联人的机器!那可是连外国专家都修不好的玩意儿!”她一边嗑著瓜子,一边对旁边的许大茂阴阳怪气地说道。
许大茂刚在厂里受了气,正没处撒火,闻言立马接茬:“可不是嘛!真当自己是神仙了?我瞧啊,这次非得栽个大跟头!到时候看他怎么收场!还真以为厂里离了他不行了?”
秦淮茹在屋里听著外面的风凉话,心里却升起一丝快意。
她巴不得陈阳失败,巴不得他从高处狠狠摔下来,摔得粉身碎骨。
而此时的陈阳,早已站在高大的二號车间里,面前就是那台如同钢铁巨兽般沉睡著的苏式m32型精密磨床。
机器的墨绿色油漆已经斑驳,复杂的仪錶盘上落满了灰尘,空气中瀰漫著一股陈旧的机油和金属锈蚀混合的味道。
这台机器,比他之前修好的鏜床,复杂了十倍不止。
旁边,那个叫王小利的青年正靠在一根柱子上,掏出根烟点上,吞云吐雾,一副大爷做派,斜著眼睛打量陈阳,眼神里满是轻蔑和看戏的玩味。
“喂,陈工,”王小利懒洋洋地开口,故意把“工”字拖得老长,“这么个大傢伙,您有思路了没?要不要我帮您找根撬棍,先把它撬开看看?”
陈阳没有理他,只是伸出手,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机体。
他知道,李副厂长送来的,不只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,不只是一个叫王小利的麻烦。
更是一颗引爆器。
一颗用来引爆李副厂长自己的,定时炸弹。
炸弹已经到手,现在,该研究一下,怎么让它在最合適的时间,最合適的人手里,华丽地炸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