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……”王小利耷拉著脑袋,在工作日誌上奋笔疾书,最后签下自己的大名。
“小王,去技术科,把这份关於轴承游隙的计算草稿给刘工看看,请他帮忙斧正一下。”
王小利屁顛屁顛跑过去,没一会儿跑回来:“陈工,刘工说他正忙著画一张拖拉机的图纸,没空。让你自己看著办。”
“哦。”陈阳点点头,脸上露出一丝“失望”,隨即对王小利说,“记下来,『某年某月某日,因技术难题请教技术科刘工,对方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协助,项目卡在轴承安装环节』。签上你的名字。”
“好嘞!”王小利这次记得飞快,签完字,嘴角还忍不住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。
这些“困难”,在他看来,都是陈阳无能的表现。
他每天下班,都会把这份由他亲笔签名、记录著陈阳“举步维艰”的工作日誌,添油加醋地向李副厂长匯报。
“舅,您是没看见,那姓陈的就是个银样鑞枪头!仓库不给他好料,技术科没人搭理他,他就在那乾瞪眼,一点办法都没有!我看啊,不出半个月,他就得自己滚蛋!”
李副厂长听著外甥的匯报,得意地呷了一口茶。一切尽在掌握。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,让陈阳在全厂面前,在无尽的扯皮和刁难中,耗尽所有的锐气和名声,最后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出去。
他却不知道,每当夜深人静,王小利带著“战报”离开后,二號车间里,陈阳就会变得截然不同。
他將白天测绘的数据在脑海中与系统给出的完整图纸进行比对,每一个零件的磨损、每一处电路的老化,都瞭然於心。然后,他会从系统空间里取出白天申领来的、看似“错误”的材料。
a3钢確实不能做主轴,但做个辅助的固定支架却绰绰有余。那些被仓库“不小心”弄混的螺丝,稍加打磨,就能用在非核心的部位。
真正的核心零件,他根本就没指望过厂里。
心念一动,一块散发著金属光泽的特种合金就出现在手中。
伴隨著系统赋予的专家级钳工技能,他的双手在深夜的车间里,化作了最精密的工具机。銼、磨、钻、攻丝……一个个精度远超原厂標准的替换零件,在他手中悄然诞生,然后被他收入那100立方的系统空间內,等待著最终的装配。
他享受著这种眾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。
李副厂长和王小利,在他眼里不过是两个卖力演出的跳樑小丑。他们越是阻挠,留下的证据就越多;他们越是得意,最后的耳光就越响亮。
这天晚上,陈阳刚完成一个高精度齿轮的加工,准备回家,却看到傻柱提著个网兜,在车间门口探头探脑。
“陈阳!”傻柱见他出来,赶紧招了招手,脸上带著一丝焦急。
“柱子哥,这么晚了,有事?”
傻柱把他拉到一旁,压低了声音:“我今儿在食堂,听给领导开小灶的师傅说,那李福昌,就是李副厂长,已经跟好几个车间主任都通过气了!”
傻柱往地上啐了一口:“他说等你这项目黄了,就立马给你扣个『浪费国家资源,破坏生產设备』的大帽子,要开全厂大会批斗你!让你小子永世不得翻身!”
批斗会……
在这特殊的年代,这三个字的分量,足以压垮任何一个人。
陈阳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,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收进系统空间的、那个在灯光下闪烁著完美金属光泽的齿轮。
“批斗会?”
“挺好。”
傻柱愣住了:“好什么好啊?你小子傻了?”
陈阳抬起头,目光望向夜空,眼神里闪烁著一种名为兴奋的光芒。
“想看戏,总得有个大舞台不是么?他们连台子都给我搭好了,我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