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计划迅速在脑中成形：

明天！明天中午或者下班后，直接去帽儿胡同那家！藉口嘛......就说家里老人又翻出点粮食想出手？

或者更直接点，问问他们需不需要票？重点是，一定要从他们嘴里套出黑市的具体地点和大概的行情！

布票留著给孩子们做衣服，其他的票——票、工业券、肥皂票、火柴票——统统出手！

换成实实在在的钞票！哪怕价格低点，也比烂在手里强！

想到那些票据即將变成叮噹作响的硬幣和毛票，想到自行车离自己又近了一步。

想到未来可以利用商城的物资差价，在黑市这个隱秘的渠道里源源不断地换取现实世界的资金，张凡的心头一片火热。

资金滚雪球！

有了足够的现金，就能买自行车，提升通勤效率和体面。

就能光明正大地给家里添置东西——新被褥、厚衣、甚至......修葺一下这漏风的破屋子？

就能在考核前，去书店淘换点更专业的技术书籍（虽然商城可能有电子版，但实体书在这个年代更安全也更符合身份）？

就能......有更多底气去面对四合院里的牛鬼蛇神！

怀揣著“资金越滚越多”、“生活步步高升”的美好愿景，张凡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，连额角伤口的隱痛都似乎减轻了许多。

他小心地將那包票据重新包好，塞回枕头下，又將装著十四块钱的口袋按了按。

窗外，四合院彻底沉寂下来，只有偶尔几声遥远的犬吠。

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纸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
张凡闭上眼睛，嘴角带著一丝对未来充满期待的、微不可察的笑意。

明天，將是打通財路的关键一步！

为了自行车，为了更好的生活，为了能真正守护住想要守护的一切......这黑市的门路，他张凡，势在必得！

带著这份滚烫的期待，疲惫和兴奋交织，他很快沉入了梦乡。

梦里，似乎已经听到了自行车清脆的铃声，和孩子们穿著新衣的欢笑声。

轧钢厂车间的轰鸣声似乎比往日更加震耳。

张凡站在自己的c620车床边，额角渗著细密的汗珠，眼神却锐利如鹰，紧紧盯著飞速旋转的工件和游標卡尺上跳动的读数。

“0.02mm...不行，公差超了0.01mm...”

他眉头紧锁，停下机器，拿起銼刀，对著工件上某个需要配合的轴肩位置，小心翼翼地开始手工修整。每一次下銼都极其谨慎，每一次测量都屏息凝神。

二级工考核对尺寸公差的严苛要求，像无形的鞭子抽打著他。

周围工友的閒聊、贾东旭时不时投来的讥讽目光，都被他自动屏蔽。

他的世界里，只剩下冰冷的金属、精准的刻度，和心中那根绷紧的弦——必须在一个月內，把原主那点野路子的技术，锤链到足以通过二级考核的標准！

午休的汽笛拉响，车间瞬间被喧囂取代。

工人们涌向食堂，空气中瀰漫著大锅菜的味道。

张凡没有动。

他啃著从家里带的玉米面窝头，就著凉白开，眼睛却黏在技术栏上一张复杂的齿轮箱装配图上，手指在空气中比划著名，模擬著拆卸和安装的顺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