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俯下身，几乎是趴在了桌子上，手指颤抖著，极其小心地抚摸著那冰凉的金属外壳，感受著那惊人的加工精度和光洁度。

他拿起旁边张凡同步递上的一张装配工艺卡，对照著模型上的结构，越看越心惊。

这哪里是模型？这简直是把一台真实发动机按比例完美缩小了！

“好！好！太好了！张凡！你......你这是真本事！硬功夫！”杨卫国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。

李怀德也凑近仔细端详，眼中同样充满了惊异，但更多的是复杂的评估。他拿起一个精巧的气门摇臂组件掂量了一下，分量十足，工艺无可挑剔。

“嗯......小张同志，这手艺，確实没得说。不过......”他习惯性地想泼点冷水，“模型毕竟是模型，能动起来吗？原理通了，实际运行才是关键。”

“能！”张凡斩钉截铁地回答。他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玻璃瓶，里面晃动著小半瓶淡黄色的液体——汽油。

“请厂长、李副厂长移步外面空地，需要一点空间，还得借点东西。”

杨卫国大手一挥：“走！”他亲自抱起那台沉甸甸的模型，像是抱著稀世珍宝，李怀德也赶紧跟上。

三人来到办公楼后面一处堆放杂物的僻静空地。张凡的目光扫过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厂里拉货用的老式解放牌卡车。

他快步走过去，在卡车司机愕然的目光中，熟练地拧开发动机舱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放油螺丝，用一根细管子小心地接了小半瓶散发著浓烈气味的汽油。

卡车司机是认得张凡的，知道他是厂里的红人，虽然纳闷，但也没敢阻拦。

张凡拿著汽油瓶回来，在杨卫国和李怀德紧张的注视下，开始操作。

他动作麻利地將汽油倒入模型预留的微型油箱，然后快速连接好同样按比例缩小的化油器和点火装置。

最后，他將模型稳稳地固定在一个坚固的旧工具箱上。

“厂长，李副厂长，请退后一点。”张凡提醒道。他深吸一口气，眼神专注得如同鹰隼，右手握住模型上的启动摇柄。

一下！两下！三下！

“突突突——嗡！！！”

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骤然响起！打破了厂区的喧囂，清晰地震动著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！

那台精致的金属模型剧烈地颤抖起来，排气管喷出淡淡的蓝白色烟雾！曲轴带动著活塞连杆高速往復运动，飞轮旋转成一片模糊的光影！

整个模型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的心臟，在简陋的空地上，发出强劲而稳定的咆哮！

“动了！真动了！”杨卫国激动得差点跳起来，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。

他像个孩子一样围著那轰鸣的模型转圈，眼神炽热得能融化钢铁。

“好！好啊！张凡！你立大功了！立大功了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