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，太阳快落山的时候，霞光把四合院的灰瓦照得红彤彤的。

老槐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，就像有人在耳边说悄悄话。

一大爷易中海拄著拐杖，站在石磨旁边，手里转著菸袋锅子，转了三圈后，在磨盘边上磕了磕，火星子掉在地上，眨眼就灭了。

院里的街坊几乎全到齐了。二大爷双手揣在袖子里，站在台阶上；三大爷扒著门框，拨弄著算盘珠子；贾张氏坐在门槛上哭哭啼啼，可眼睛却一直瞟著秦淮茹怀里的棒梗。

易中海大声喊：“大伙儿都安静！”他这一嗓子，连各家烟囱冒出来的烟都好像被压下去了。

“东旭这事儿，唉，不提了。现在最要紧的是淮茹和孩子，棒梗才三岁，往后吃饭、上学，哪样不得钱？”

秦淮茹抱紧了棒梗，孩子小脑袋靠在她肩上，嘴里叼著一根没剥壳的麦穗——这是傻柱下午从粮站换回来，专门给孩子磨牙的。

她头髮被风吹得乱糟糟，耳朵通红通红的，怀里揣著的抚恤金单子还带著油墨味，上面 180元的数字都被她攥皱了。

易中海停顿了一下，盯著张凡说：“张师傅年轻能干，还是六级工，要不就认棒梗当乾儿子？以后逢年过节多照应著，也算给东旭一个交代。”

这话一出口，院里安静得连墙角蛐蛐叫都听得见。

贾张氏一下子挺直腰板，菸袋锅子“噹啷”掉在地上：“这主意好！张凡你要是答应，我给你磕头都行！”

秦淮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，抱著棒梗往后退了一步。

她想起昨天去领抚恤金时，会计话里有话：“孤儿寡母的，手里有钱容易惹麻烦。”

这会儿全院人的目光都盯著她，有同情的，有盘算的，看得她浑身不自在。

“一大爷，这可不行。”张凡突然开口，声音在院子里格外清楚。他刚从厂里回来，工装口袋还插著半截铅笔，沾著画边三轮图纸的蓝墨水。“认乾亲太隨便了，棒梗是东旭哥的亲骨肉，得让他风风光光长大。”

易中海皱起眉头：“那你说咋办？总不能看著孩子……”

“我有个办法。”张凡往前走了两步，夕阳照在他身上，把蓝布工装都染成暖黄色。“东旭哥的 180元抚恤金，我再添 50元，凑成 230元，在院里设个『棒梗教育基金』。”

他从衣服里面掏出个牛皮纸信封，“啪”地拍在石磨上，钱碰撞的声音把槐树上的麻雀都惊飞了。

“这钱让一大爷管著，专门给棒梗上学用，交学费、买本子，以后考中学也从这里出。每月多少，让三大爷记帐，大伙儿一起盯著，一分钱都不能乱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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