认了他说话难听,行事霸道。
认了他对旁人冷漠如冰,却把沈家护在羽翼下,用最直接、甚至最危险的方式,砸出一条生路。
也认了…自己这辈子,怕是跟这个混不吝的厨子,再也扯不清了。
沈柔对著镜子,轻轻整理了一下鬢角的碎发,然后,微微地,对著镜子里那个穿著新衣的自己,弯了弯嘴角。
“姐!吃饭啦!妈炒的白菜可香了!”沈小山在布帘子外喊。
“哎!来了!”沈柔应了一声,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快。她掀开布帘走出去,崭新的袄在昏暗的灯光下,泛著柔和的光泽。
沈父沈母看著焕然一新的女儿,再看看炕上精神头十足的孙子,布满皱纹的脸上,露出了久违的、发自內心的笑容。破败的小屋里,瀰漫著白菜的香气、麦乳精的甜味,还有…一种名为“希望”的暖意。
夜深了。
沈柔躺在自己狭窄的小床上,盖著厚实的旧被。新袄叠得整整齐齐,放在枕边。怀里,那个冰冷的空药盒贴著皮肤。
黑暗中,她睁著眼睛,毫无睡意。耳边似乎还迴响著何雨柱硬邦邦的声音:
“沈柔,想让你弟活命,就信我这一次!”
“老子担著!”
“我答应过的事,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!”
那些话,混不吝,不讲理,却像最坚固的磐石,在她心里扎根。
她翻了个身,把脸埋进带著阳光味道的新袄里,深深吸了口气。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包裹著她。
窗外,寒风呼啸。
沈柔闭上眼睛,一滴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眼角,渗进袄厚实的布料里。
“…我认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