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日的阳光透过老槐树稀疏的枝叶,在何雨柱臥室的窗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。空气里瀰漫著浓重的中药味和一种生命即將逝去所特有的、难以言喻的衰败气息。
何雨柱像一盏即將熬乾的油灯,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,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吊著最后一口气。沈柔一直握著他枯瘦冰凉的手,仿佛想用自己的温度留住点什么。卫国和卫红红著眼眶站在一旁,卫红的丈夫赵志刚则沉默地立在门边。
就在这时,小院的大门被“哐哐”拍响了,声音急促又带著点怯懦。
“大舅!大舅妈!开门啊!我是小娟!”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带著哭腔喊道。
屋里几个人都是一怔。沈柔皱了皱眉,卫国和卫红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瞭然和一丝不耐。小娟,是何雨水那个嫁到郊区的女儿。何雨水几年前病逝了,留下这个女儿,日子过得一直紧巴巴的。以前也来借过钱,被何雨柱冷著脸打发过几次。
沈柔嘆了口气,刚想起身,何雨柱那只被她握著的手却猛地抽搐了一下!力道之大,捏得沈柔指骨生疼!
她愕然低头,只见何雨柱不知何时竟睁开了眼睛!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竟射出一种迴光返照般的精光,死死地盯著门口的方向,里面没有半分將死之人的浑浊,只有一种冰冷、警惕到极致的清醒!
“不……许……开!” 何雨柱的喉咙里挤出三个破碎却异常清晰的字,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厌烦。那眼神锐利得像刀子,仿佛穿透了门板,看到了外面那个试图在他最后时刻来“沾光”的“外人”。
沈柔的心猛地一沉。卫国已经沉著脸快步走了出去。
院门打开,一个二十多岁、穿著半旧布衬衫、头髮有些凌乱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,眼睛红肿,正是何雨水的小女儿王小娟。她身后还跟著一个同样面黄肌瘦、穿著打补丁衣服的男人,是她丈夫李铁栓。
王小娟一看到卫国,眼泪就掉得更凶了,带著哭腔道:“卫国哥!我听说大舅他……他不好了?我来看看大舅……”说著就要往里挤。
卫国高大的身躯像堵墙一样挡在门口,面无表情,眼神带著何家特有的那种疏离和审视,冷冷地开口:“我爸现在需要清净,不见外人。”
“外人?”王小娟像是被这个词刺了一下,声音陡然拔高,带著委屈和不满,“卫国哥!你怎么能这么说?我是雨水姑姑的亲闺女啊!是大舅的亲外甥女!怎么能是外人?我……我就是想看看大舅最后一面……”她试图越过卫国往里看。
屋里的何雨柱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响声,枯瘦的手紧紧抓著沈柔,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,眼神里充满了暴怒和不耐烦。
“我说了,我爸不见客。”卫国的声音更冷了几分,带著一股无形的压力。他继承了何雨柱那身非人的巨力,此刻虽然只是站著,却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。“你们回去吧。”
“卫国哥!你不能这样啊!”王小娟急得直跺脚,眼泪汪汪,“我妈走的时候,大舅他……他也没帮上什么忙……现在大舅这样了,我们做小辈的,来看看不是应该的吗?再说了……大舅……大舅他那么有本事,攒了那么多家业……我们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……求求大舅看在亲戚份上……”她的话越说越露骨,旁边的李铁栓也搓著手,一脸討好又急切的样子。
“滚!”
一声嘶哑却蕴含著滔天怒火和极度厌恶的咆哮,如同炸雷般从屋里猛地爆出来!那声音带著垂死之人最后的疯狂力气,清晰地穿透了院门,砸在王小娟夫妇的脸上!
“谁……谁是你大舅?!滚……滚远点!”何雨柱的声音断断续续,却字字如刀,充满了刻骨的鄙夷和驱赶,“少来……打秋风!我……何雨柱……就一个妹妹……何雨水!她……死了……就没了!你……算个什么东西!滚!”
每一个“滚”字,都像是用尽了他残余的生命力,带著一种恨不得立刻將对方挫骨扬灰的决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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