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隱诉说了要覲见大將军的请求,江文韜礼貌拒绝,並表示大將军现在已经回到了將军府,正在闭关修炼。
陆隱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离开,见她態度坚决,於是江文韜让她稍等,自己去將军府那里通报一声。
於是她便等在这儿。
等的有些久了,她起身,站在军营门口。
飘雪渐渐覆上她的肩头,像一层薄纱。
辕门两侧的火把在风中明灭不定,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又压得很短。远处传来士兵换岗时的金柝声,清脆得有些刺耳。
不知怎得,她想起了父亲上次跟自己说的话。
“你也不是非得听武安王的命令不可的,你就是你,你不是別人的前传,也不是我们的续章,你就是你自己,你以后也会有你的生活。”
“早晚有一天,你也要学会独自长大的。”
长大吗?
陆隱抿著嘴唇,想到来之前母亲的模样。
银髮红瞳的萝莉,听到了这个消息,好像变得突然很符合这个外貌的年龄一样,整个人念著不可能,然后发疯一般的打碎所有东西。
甚至到最终决定派她前来时,那位素来果决的武安王甚至不敢迈出殿门半步。就像个害怕证实噩梦的孩子,只敢躲在被窝里发抖。
雪幕中突然撕开一道流光,江文韜踏著青玉阵盘破空而归,玄色鹤氅上还沾著未化的雪粒,在落地时簌簌抖落。
“如何?我可以见父亲了吗?”陆隱上前问。
江文韜掸袖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,道:“还是不能,將军在闭关。”
陆隱没有放弃:“既然是在闭关,我到门口拜见一下便走,绝不会打扰父亲。”
江文韜还是那个说辞:“將军有令,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將军府。”
陆隱眼眸微眯,她有些生气了。
“你刚才匯报去了,说明你能去。”陆隱道,“你都能去,我这个做女儿的难道不能去?”
“不管您今天说什么,我都不能让您去。”江文韜明白怎么解释都没用,索性直接放话。
陆隱看著他,双眸绽放流光:“我今天要是非去不可呢?”
江文韜平静回道:“军令不可违,您如果硬闯,那我只能得罪了。”
就在剑拔弩张的剎那,陆隱腰间一枚墨玉坠饰突然迸发出妖异的红光。
天地间的风雪骤然凝滯。
令人窒息的威压自九霄垂落,方圆百丈的积雪瞬间下陷三尺。
江文韜的膝盖重重砸进冻土,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。
“谁给你的胆子?”
空灵稚嫩的声线里蕴含著滔天怒意,半空中凝聚出一道赤发萝莉的虚影。
那双红瞳俯瞰眾生,宛若血月临尘。
陆隱瞳孔骤缩,她竟不知母亲何时在信物中藏了一缕神念。
“武安王......”江文韜的喉结艰难滚动,冷汗刚渗出就被冻成冰晶。
虚影轻抬皓腕,整座军营的防御阵法同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。
“本王的女儿要见陆守道。”每吐出一个字,威压便重一分,“你算什么东西?”
最后半句化作实质的音浪,震得辕门两侧的火把齐齐熄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