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另一边——
星光猛地扑到藤椅前,黑髮在雪夜中划出淒凉的弧线。
她死死攥住陆守道已经冰凉的手,喉咙里挤出的声音不似人声,更像是某种受伤野兽的哀嚎:
“陆——守——道——!”
撕心裂肺的呼唤响彻夜空。
时间仿佛被拉长到极致。
一点五秒后,狂暴的灵压如陨星坠地,整个將军府为之一颤。
银髮赤瞳的身影裹挟著滔天气势降临,素手一挥便將三人震退数丈。
“滚开!”
那枚火色丹药在她掌心灼灼生辉,映得那张稚嫩面容几近妖异。
她几乎是砸在藤椅前的,膝盖在青石板上磕出裂痕也浑然不觉。
“陆呆子,我炼成——”
话音戛然而止。
雪洒落在两人中间。
很多很多年以前,因为封王的事,两人大打了一架。
陆念仁打输了,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下了禁制。
陆守道在门前等了一天,她也不开门。
“陆念仁,你別在这耍小孩子脾气!”
“你还有理了?”
“对,我是打了你,但你做了这事我不该打你吗?”
“你有本事一辈子都別出来。”
“好了,我错了,我的確忘记昨天晚上是我们生辰了。”
“把门打开,我们好好聊聊。”
“都三天了,陆念仁你没完没了是吧?”
“你要把自己关到什么时候?”
“五天了,陆念仁,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。”
“你是不是以为我破不开你的禁制?”
“好,我管不了你了,你是武安王,都是王了,谁还能管你?”
光影透过窗子晃荡。
陆念仁坐在床上,用被子捂住耳朵。
真不想听他声音,她大可以用灵气屏蔽,但她偏偏是用被子。
她错哪了?
陆守道那天晚上回来,她还以为是对方想起了他们生辰的日子,於是偷偷过来给她惊喜的,结果没想到却是问责。
他打她,一点都不留手,陆念仁都怀疑,陆守道是不是要打死她。
开门?开个屁!
时光一点点流过,怒气始终盘旋在心头。
她看见那人的影子从窗外投来,一点点变得模糊。
“一个月了,小祖宗,你还没消气?”
“大不了我让你打回来。”
“我已经跟陛下那边说了,武安王封號给你保留,只是没有封地,也不能开府,这样行不行?”
“我错了,我给你跪下了。”
“快出来,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茶饼。”
“出来吧。”
“陆念仁,我想你了。”
好久好久,久到,新的冬天到来,雪飘飘落下。
那个雪夜,她听见陆守道站在门口说:
“陆念仁,我准备去长城那边,已经跟陛下说好了。”
他说:“今晚,我就要走了。”
她站在门口,有些发愣。
犹豫了一点五秒后,她打开门。
门外什么人都没有。
雪落在了梅枝头,漫天的白,盖住了最后的红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