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嘣！嘣！嘣！”

淬毒的箭矢撕裂浑浊的空气，箭头幽绿的磷火如同毒蛇吐信，带著萨哈璘歇斯底里的狂啸，直扑坑壁上那团摇曳的冰蓝烈焰！烈焰核心的淡金光点疯狂闪烁，仿佛一颗受惊的心臟！

“护火——！”周崇武的嘶吼带著破音，绣春刀反射著坑底喷涌的暗金污光，劈出一道决绝的弧线！晚了！箭矢太快！太毒！弩手们的手指刚搭上悬刀，那索命的黑芒已迫近烈焰三尺之內！

叮！叮！叮！

千钧一髮！三声清脆得如同玉磬相击的鸣响，突兀地炸开！不是箭矢射中烈焰，而是三枚边缘磨得溜光水滑的铜钱，如同长了眼睛的飞蝗石，精准无比地从侧面撞上了三支毒箭的箭杆！

箭矢轨跡瞬间歪斜！一支“夺”地钉入坑壁岩石，箭尾兀自嗡嗡乱颤；一支打著旋儿飞向坑底，被喷涌的污秽暗金瞬间吞没；最后一支擦著冰蓝烈焰的边缘掠过，带起的气流激得火焰一阵剧烈摇曳！

“哪个不开眼的搅爷们买卖？！”土地庙废墟阴影里，一个尖利如太监的怒骂声响起。

坑边所有人的目光，瞬间被吸引到巨坑另一侧的断墙残垣上。只见一个穿著洗得发白的旧道袍、鬚髮皆白的老道士，正慢悠悠地把手从怀里掏出来，指间还夹著几枚同样鋥亮的铜钱。他脚边蹲著个半大小子，手里捧著个豁了口的粗陶碗，碗里堆著冒尖的、刚出锅还冒著热气的——烤白薯！

“无量天尊，”老道士甩了甩袖子，声音不大，却奇异地压过了坑底的嗡鸣和远处的叫骂，“大冷天的，几位军爷火气忒旺。吃块白薯败败火？”他说著，竟真用铜钱从碗里扎起一块烤得焦黄流蜜的白薯，作势要拋给最近的锦衣卫。

这荒诞一幕让紧绷的气氛瞬间凝固。连周崇武都愣了半息。

“牛鼻子找死！”废墟阴影里，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扑出，手中淬毒的短匕直刺老道士后心！正是刚才放箭之人！

老道士仿佛背后长眼，头也不回，夹著白薯的铜钱手腕一翻，“叮”地一声脆响，那枚铜钱如同长了眼睛，狠狠砸在刺客持匕的手腕麻筋上！刺客惨叫一声，匕首脱手，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骨头的蛇，软倒在地。

“哎呀呀，糟蹋粮食！”老道士一脸痛心，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烤白薯，吹了吹灰，竟塞进了自己嘴里，含糊不清地嘟囔，“…甲申年…五月初三…白云观的麦芽…可没这么糟践…”

“白云观？麦芽！”周崇武脑中如同惊雷炸响！他猛地想起总旗递上那张残破契约上“甲申”的血字！再看那老道士，鬚髮皆白，面容却依稀与那方脸道士（明將）有几分神似！尤其是那双眼睛，浑浊深处藏著洞悉一切的清明！

“前辈…您是…”周崇武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。

老道士没答话，浑浊的目光却越过混乱的人群，死死钉在坑壁上那团冰蓝烈焰上。烈焰在刚才的扰动后，不仅没有熄灭，核心那点淡金光芒反而更加稳定、明亮！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再次拂过眾人心头：

“柱子…契约…打铜巷…”

“打铜巷二十八號！”周崇武福至心灵，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张总旗找到的、画著断手血字的焦黄契约残片！他目光如电，扫过契约背面那稚嫩笔跡画的、被锁链贯穿的断手，又猛地抬头看向冰蓝烈焰！

“嗡——！”

仿佛是最后的钥匙插入了锁孔！契约残片在周崇武手中无火自燃！幽蓝的火苗瞬间吞噬了纸片，却没有灼伤他的手，反而化作一道纯净的冰蓝光流，如同归巢的乳燕，精准地射入坑壁那团冰蓝烈焰的核心——那点淡金光芒之中！

“轰——！！！”

冰蓝烈焰骤然暴涨，光芒刺目欲盲，瞬间压过了坑底喷涌的污秽暗金，烈焰形態扭曲变化，竟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，凝聚成一个模糊的、由冰蓝火焰勾勒的人形轮廓！轮廓的右手位置，清晰可见缺失的小指，而在人形轮廓的胸口，那点淡金光芒如同心臟般有力搏动！

“傻柱…？”与傻柱喝过酒的小旗失声叫道，泪水夺眶而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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