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，她瘫坐在地上，浑身发抖，脸跟白纸一样。

她再无知，也知道“总工”这两个字的分量。

那是能决定她儿媳妇秦淮茹能不能在厂里继续干下去的大人物。

她今天，是把天给捅了个窟窿。

全场死寂。

只有那盏煤油灯的火苗，在寒风中摇曳。

姜晨看著眼前这群人精彩纷呈的脸色，心里没有半点波澜。

他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，对著杨卫国点了点头。

“杨厂长，什么事这么著急？”

他的语气很平淡，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。

杨卫国见姜晨搭话，脸上立刻露出了焦急的神色，也顾不上跟院里其他人打招呼了。

“姜总工，出大事了！”

他压低了声音，但语气里的火急火燎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“就在刚才，一號车间那台从德国进口，由北极熊专家负责调试的精密冷轧机，突然停机了！”

“那可是咱们厂的镇厂之宝啊！专门用来轧制特种钢板的，给飞机、坦克用的钢材，都得从那台机器上过！”

“现在机器趴窝，整个生產任务都停了，上面下了死命令，如果明天天亮之前不能恢復生產，我和几个副厂长，就地免职！”

杨卫国看著姜晨，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和希望。

“之前负责维护的北极熊专家前段时间走了，我们厂里的老师傅们，都去看过了，围著机器转了几个小时，连问题出在哪都找不到。”

“姜总工，您是从海外回来的高材生，连上面的专家都对您讚不绝口。现在这个局面，只有您能救我们红星轧钢厂了！”

杨卫国几乎是在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话。

他看了一眼院里这诡异的气氛，又看了看那张“三堂会审”的桌子，皱了皱眉。

“这是……在开会？”

他问了一句。

易中海一个激灵，连忙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
“没，没什么，杨厂长。”

“我们……我们就是……就是欢迎一下新邻居，增进一下邻里感情。”

他结结巴巴地解释著，冷汗顺著额角就流了下来。

“哦？增进感情？”

杨卫国何等人物，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。

但他现在没空追究这些。

“车已经等在胡同口了，您看，能不能现在就跟我去一趟厂里？”

全院的人，再一次被震得七荤八素。

他们终於明白了。

为什么杨厂长会三更半夜地跑到一个大杂院里来。

为什么他对一个年轻人如此恭敬。

因为，这个年轻人，是整个轧钢厂数万人的希望。

是能解决连所有老师傅都束手无策的难题的，唯一的救星！

易中海、刘海中、阎埠贵三人，此刻连肠子都悔青了。

他们刚才，竟然想开大会审判这样一尊大神？

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！

姜晨看著杨卫国，又扫了一眼院子里噤若寒蝉的眾人。

他知道，从今晚开始，这个四合院里，再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大声说一句话了。

他要的，就是这个效果。

立威，一次就要立到他们骨子里去。

“行。”

姜晨点了点头，乾脆利落。

“带路吧。”

说完，他看都没看院里那群人一眼，迈开步子，就跟著杨卫国往院外走去。

留下的，是满院子的震撼、悔恨和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