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了早饭后,大概七点左右,牛大胆从家里出发,步行前往麦香岭镇上。
马仁礼提前来了,他今天打算先进城一趟,打听打听消息。
如果有机会,再托些关係,想当初中或高中老师,如果能进入政府部门就好了。
这样的话,今后乡下分地、划分成分的时候,他多少也能说的上话。
不过,这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。
牛大胆觉得,他这次进县城,大概率会无功而返。
这年代大学生是金贵,可阶级立场更重要。
不然以马家的人脉,早有人拿著上好的工作,来邀请马仁礼了,不会等到现在也毫无音信。
当然了,自始至终,马家都没有靠近子弟兵的倾向,这才是最致命的。
“我跟爹说了,想把家里的粮食分给乡亲们,可他一直不鬆口。”马仁礼轻嘆道。
他在北平呆了那么久,知道东北那边的情况,对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心里大致有数。
可惜家里是马敬贤当家,他这当儿子的毫无办法。
“上次你家分地就做差了。”牛大胆说道,“给乡亲们分盐碱地,这不是招恨吗?”
“我实话实说,你家以前本就做了不少缺德事,大伙儿都记著呢!”
“你爹这次又耍小聪明,把大家当猴耍,因小失大,怕是连最后一丝香火情都给搞没了。”
马家对乡亲们有没有恩?
也是有的。
每当青黄不接或哪家娶妻嫁女的时候,如果缺了粮食,就会去找马家借。
甭管马家心黑不黑,但对方借了,这香火情就在。
可惜马敬贤聪明一世,糊涂一世,关键时候总干得罪人的事。
既想和乡亲们改善关係,却又捨不得出血,冠冕堂皇,反倒好心办坏事。
“哎……这事儿也只怪我当时没想清楚,不然打死也要劝住他。”马仁礼皱眉担忧道。
牛大胆微笑道:“你是当时没想清楚吗?怕也是在观望吧?”
“这……”马仁礼脸色一沉,尬笑道:“没有,绝对没有。”
“跟我说没有,我不会追究真假。”牛大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。
“可今后你跟乡亲们说没有,你看有没有人信。”
“仁礼,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,儘早把家財散了才好啊!”
马仁礼沉默不语,好一阵都不说话。
心里想著牛大胆站著说话不腰疼,几辈人积攒的家业,岂能说舍就舍的?
粮食可以捨弃一些,但金银珠宝说什么也要留下来,今后东山再起才有资本。
牛大胆算是看出来了,这傢伙现在心思是很复杂的。
既心存侥倖,又捨不得祖辈挣来的钱財。
他虽明白將来的处境,但到了自己头上,许多事情就很难下决心了。
牛大胆也不多劝,甚至提都不再提一句。
今天跟马仁礼说这么多,也是看在这傢伙从京城回来后,一直巴结自己的份上。
这份巴结,却也是有明確目的的。
甭管是牛占山,还是牛大胆,在乡亲们当中威望很高,说话的分量很重。
马敬贤把那六亩上好的土地还给自家,马仁礼奉承自己,都是在为將来考虑。
所以两家人谈不上交情,真摊开了说反而有仇。
当初是马敬贤乘人之危,低价买了牛家的地,以至於让牛占山为马家干了大半辈子。
原剧中,牛占山到死都还恨马家。
而上个月原主去借麦子,马敬贤给的红眼麦子,剧中导致牛杨两家彻底决裂,牛占山枉死。
虽说现在牛大胆挽救了悲剧,但仇恨是已经存在的。
他暗地里从马家弄来的那些財宝,也只是报了麦子的仇,对马敬贤的仇却还没报。
这仇恨在將来不久,肯定会光明正大的报,牛占山也能顺便把半辈子受的窝囊气出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