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陈腴』咧嘴一笑，带著几分玩味。

“我就是你口中那自身难保的衰神啊。”

黑蛇顿时慌了神，不断挣扎扭曲，身子瞬间膨胀起来，眨眼就长到丈六。

而『陈腴』也身上缓缓浮现一件黼黻素绣之裳，虽然虚幻，却是华美，带著几分不容褻瀆的神灵威严。

身后也隨著黑蛇的变大而显出一尊虚幻的法相，口似金池，牙似门扇，威灵异常。

双手牢牢钳著蛇身，抻面似地拉扯揉搓。

黑蛇被死死拿捏咽喉，再发不出一点儿声响。

像条被撒了盐的蚰蜒，一点点萎缩身子，从长虫变小虺，毫无反抗之力的成为『陈腴』手中的绕指柔。

只见『陈腴』勾唇一笑，带著几分恶趣。

双手穿一般往復来回，呼吸间，就用小虺的身子编制出一个精巧秀气的黑色祥云结。

『陈腴』忻忻自得道：“我可真是心灵手巧啊……”

话毕，他伸手拽住黑蛇头尾，用劲紧实。

这一扯之下，黑蛇稀屎都射出来了。

『陈腴』一脸嫌恶，伸手就要把她拋掷出去，却是心念一转，又放入怀中。

再低头踅摸一看，地上哪还有其余蛇鼠的踪影？

露筋娘子倚著门，一对以硃砂白芨混酒点睛的眸子里好似闪过一抹震惊之色。

『陈腴』转身，对著露筋娘子，靦腆一笑。

鼻翼之下呼出两条带著香火味的白烟。

“真神仙都见过，一些小妖怪没嚇著你吧？”

露筋娘子微微摇头，小声囁嚅道：“喻公比我想像中的要厉害好多，原来您真有神通。”

『陈腴』心如明镜，听出这小囡的言外之意，却是没有解释什么。

“明天人就多了，好在今夜还长呢，你帮忙搭把手，咱先把五香汤先给熬出来。”

露筋娘子点了点鹿头。

『陈腴』走到隔壁锅浴房，从十几包拆开的药材中挑挑拣拣，笑骂那傻小子也有机敏的时候。

还知道使一手掩人耳目的小伎俩。

『陈腴』最终选择了能去三尸的白芷，辟邪气的桃皮，降真解秽的沉香，集灵圣的零陵香，消秽召真的青木香。

將这五种香料切碎，按配比放入大浴锅中，又加入二斛五斗水。

“我先生火。”

『陈腴』扯起一捆竹丝引火，很快就点著了土灶。

黄冈岭漫山遍野都是竹林，取材方便，烧火旺盛，却不持久。

『陈腴』对著露筋娘子吩咐道：“等锅中水煮沸了，煎煮至一斛二斗汤，我就下去煮著，你负责水少了加水，火弱了添柴。”

露筋娘子只是轻轻『嗯』了一声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。

『陈腴』也不在意，拿起一把棕叶大蒲扇，呼呼扇风。

很快浴锅中的五香汤就开始沸腾，『陈腴』不断添柴，水位不断下降。

五香汤之味初具雏形，合香馥郁。

白芷芳香，桃皮清新，青木辛辣，沉香清幽，零陵甜美。

诸味交织平衡，层次丰富。

连木头身子的姬月似乎都嗅出些別样的味道。

似能辟邪消秽，降神集灵，洁净身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