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惊大王这般包羞忍辱,也叫陈故刮目相看了。
他的本性如何,陈故不知。
只看现在香火欲孽缠身,总是多些今之人性。
便是如“后圣”所言,离其朴,离其资,性恶明矣。
这便足以证明他今天不是来掀桌子的了。
陈故也就不再挑衅,之后席面之上尚且算作相安无事。
反正是各吃各的。
陈腴沦为夹菜小侍,胖婶则是倒酒婢子。
李老太爷与对座的吕先生和斜座陈故推杯换盏。
黄衣先生和倀鬼对酌。
施郎中和神会师傅虽然埋头吃菜,但陈腴看得出这二人是努力餐饭之辈,显然是乐在其中。
只有那申培老先生,是真自饮自酌,如遇敬酒,也只是不声不响地回上一杯。
而那汪润的来歷有些奇怪,陈腴屡次投过好奇的目光,只见他从头到尾就坐著,好似木雕一个,也没一个人正眼瞧他,加之黄惊大王之前在他身上泄愤的情况。
不像是个客人,倒像是个等候发落的犯人。
不过陈腴也不会贸然加以同情就是了。
其间倒是安静,陈腴没有听闻一点儿外头的喧闹之声。
心中忽然想到,莫非是什么隔绝內外的神仙手段?
李顺福对著陈腴柔声道:“別光顾我,你自己也吃啊。”
陈故笑道:“这孩子食量大,他中午就没吃饱,我看他有些拘谨,此刻说到底也紧搂著胃呢。”
陈腴闻言有些羞赧,还真是如此。
李顺福不劝酒,却劝饭。
半开玩笑道:“不吃饱怎么行?桌上这么多菜,要是剩下不少,张娘子看了还以为菜式不合咱们胃口呢,她要是闹脾气的,就得连累我好一段时间都吃不上小灶了。”
施郎中也不抬头,抱著个大肘骨头,边啃边说话。
“她啊,岁数大了,癸水早尽,倒是不讳疾忌医,就是不懂医者仁心,也不给摸也不给看的,神仙难断啊,如今癥瘕难以辨证,我给她开了几副药,也不知道轮替著吃,如今气血瘀滯,臟腑失调,整个人就是一个一点就炸的炮仗,別理会她就是了。”
李顺福呵呵一笑,也不接话。
施郎中的医术,山里人有目共睹,怨声载道啊,实在难以违心吹捧。
李顺福却是把这事记在心中,明天得去县城请个大夫来给张娘子诊治一番。
陈腴被李顺福反过来夹了几筷子菜,顿觉受宠若惊。
李顺福压低声音对陈腴道:“我早吃饱了,但是不敢撂筷子,你要是饿,就抓紧多吃些。”
这话就是十足的戏謔了,陈腴承情,点了点头,就开始加入施郎中和神会师傅风捲残云的行列。
施郎中连吃带喝,妥妥的酒囊饭袋。
神会师傅不喝酒,所以姑且算作饭袋,但这两个人加起来,都不如陈腴这个大饭桶。
席面上的菜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减少。
只饮不食的“王鱼儿”伸手戳了戳一旁的汪润,笑道:“这位群玉山的仙长,你真不吃一点儿?看样子席面马上就要被扫荡乾净了。”
陈腴一听“群玉山”三字,进食的速度慢了下来。
一旁坐著的姬月也是侧目。
这位少年竟是群玉山的仙长?
那和刘伶是何关係?
陈腴和姬月都是先入为主,还以为他是来送“无漏子”的。
汪润自然毫无反应,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。
如今虽然脱困无妄,大不了就舍了阴神唄,反正他做的事情,都是些死无对证的,不怕被赖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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