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沁春伸手想要去抓方逸,惨白的脸色哽咽道:“夫君,是我错了,我会给皇后赔罪,哪怕是她要了我的命,以命抵命,我也愿意!”
夫妻三年,方逸自认为贴体入微,没有半点对不起柳沁春,整个方家也是对她爱护有加。
他身边更是没有纳妾,没有通房。
更没有不良嗜好。
上头婆母方夫人对柳沁春犹如亲女,免了晨昏定省的请安,吃喝穿戴样样都是供著柳沁春先来。
方老夫人对柳沁春更是疼爱有加。
就连掌家大权也是给了柳沁春,下人哪敢刁难?
论地位,方逸是天子近臣,又是皇后嫡亲兄长,位列正二品,年纪轻轻就给柳沁春挣了个誥命。
放眼京城谁不羡慕柳沁春的日子?
方逸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。
柳沁春捂著脸痛哭流涕,忽然问:“倘若皇后这一胎是个女儿,你也会……”
“皇后这一胎不是关乎方家荣华富贵,而是整个北……”方逸说到一半又停下了,有些事已经对柳沁春有了隔阂。
说多错多。
她又怎能明白皇上膝下无子,一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子对北梁来说有多重要。
稳定江山社稷,省去了多少麻烦。
不仅仅是因为皇后是方家女的缘故,他才会这么生气。
“方逸,她已经嫁给了你,你不能不管不顾。”柳夫人连滚带爬地衝过来:“结髮夫妻,应患难与共,只要皇后不追究,此事就算作罢,私底下你要如何严惩沁春,都依你。”
柳夫人將柳沁春护在了身后,梗著脖子说:“小皇子虽没了,可芸嬪的小皇子被皇后收养了,我听说,芸嬪所生的皇子是健健康康的。”
方逸居高临下看向了柳夫人,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厌恶,寒气森森,嘴角勾起冷笑:“皇后临產,若不是乔家送来麻神婆,皇后就要一尸两命。”
“不,不会的,宫里那么多太医,一定不会让皇后娘娘出事的,而且皇后娘娘只是闻了极少量的……”柳夫人说著就说不下去了,因为方逸的眼神越来越凌厉。
宛若刀子似的,恨不得將她给生吞活剥了。
嚇得柳夫人訕訕闭嘴。
“若我死,这件事是不是就既往不咎了?”柳沁春单手撑起身,披头散髮地看向方逸。
方逸深吸口气,心情极其复杂。
“这事儿求谁也没用,方家从来都不是重男轻女,你害了小皇子,又险些害皇后一条命,他没资格做主代替皇后原谅你们。”
方老夫人的愤怒从屏风外传过来。
柳夫人浑身一震,惊愕地看向了方逸:“你当真不管了?”
话音落外头禁卫军统领折身回来了,摆摆手带走了柳夫人,一同跟来的还有柳家老夫人,柳大人。
二人被禁卫军扣押,柳老夫人脸上还有几道红痕,嘴角都破了,柳大人脸上也掛了彩,衣裳上沾了不少血跡,好几处破损,跌跌撞撞地跟来,在看见柳夫人的那一刻,柳大人赤红了眼衝过来:“你这个毒妇,疯了是不是,竟敢毒害皇后!”
禁卫军包围柳家的时候,柳家全家惶恐。
又从柳夫人的院子里找到了毒药和解药,证据確凿,柳大人整个人都是懵的,一口咬定是陷害。
“这怎么可能呢,无冤无仇,再说皇后娘娘诞下小皇子,我们这群人也跟著沾光。”
柳大人自个儿也想不通,挣扎中被禁卫军毫不客气地打了一顿,此刻见了柳夫人,杀了对方的心都有了。
方老夫人看向了柳夫人。
事发到现在,她想了很久柳夫人和柳沁春这么做的理由,皱起眉:“是因为一副求子药方?”
柳夫人愣了愣,紧抿著唇不鬆口。
方逸有些疑惑看向方老夫人,方老夫人深吸口气,怒极反笑:“当年两家说亲时,青云台的师傅给沁春,皇后,跟和亲的长公主算过姻缘,皇后子嗣艰难,且命中无子,沁春是生女的命,唯有长公主命格贵重,是凤命。
皇后测出命格之后,本是不愿意入宫的,是皇上连夜去了青云台求破解之法,师傅测命格时,曾说过,皇后若是遇贵人,可破此法。
一年前我再去青云台时偶遇了外出归来的主持,主持確实给过我一个生子秘方。”
说到这柳夫人眼神都变了。
方老夫人看向柳夫人:“你只知秘方能生子,却不知危害有多大,而且,这秘方並不是给皇后吃的,是给皇上服用的,也是皇上自登基后,为替皇后討得一子,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青云台祈福,从未间断,主持才赠药。”
方老夫人悔得肠子都青了,她知道此事为了皇上的顏面,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並未解释。
却不曾想竟给皇后招来这么大的祸。
那日祈福时,柳沁春也跟著她去,八成是听了赠药的话了,才会心生嫉恨。
“皇上求子,是为了江山社稷,你求子,我方家何曾为难过你?”方老夫人声音都在颤抖,恨不得剥开柳沁春的心,看看里面是黑是白!
从柳沁春进门开始,方老夫人就说过不许方逸纳妾,有孙女也好,將来入赘便是。
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。
却不曾想过一副药方就让柳沁春心生歹意。
柳夫人错愕看向了方老夫人。
“这药方是皇上亲自求的,与方家无关,方家也不存在偏心,即便是方家所求,为了江山社稷,让给皇后有何不对?”方老夫人说著又拔高了声音质问。
这么一说方老夫人身边的嬤嬤忽然道:“老奴也想起来了,数月前,少夫人曾打听过换胎的事,按民间传闻,大约是少夫人误会了皇后娘娘这一胎是换了她的儿子,所以要除掉小皇子。”
方老夫人气急了,从未想过一个人竟愚蠢到了这个地步,相信什么换胎之类的鬼话。
连大局情势都看不清!
害人害己。
“毒妇,蠢货!”柳大人听到这么奇葩的真相,气得都快吐血了,一双眼珠子狠狠瞪著柳夫人。
柳夫人缩了缩肩,张张嘴竟解释不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