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亲!”柳沁春跌跌撞撞跑来,扑通跪在地上,揽住了柳夫人,一边朝著方逸磕头:“是我鬼迷了心窍,不该嫉恨皇后娘娘,夫君,就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,替柳家求求情吧。”
方逸蹙眉,看著柳沁春的眼神宛若陌生人一样,简直不可思议,被对方盯得头皮发麻的柳沁春语噎了:“夫君,我……”
“沁春已经赔了个孩子,此事能不能从轻处罚?”许久不曾说话的柳老夫人忽然开口:“皇后娘娘不也因祸得福,得到了芸嬪的小皇子么,当年算卦,皇后命中无子,强行有子,对她而言未必是件好事,如今身份有了,皇子也有了,何必伤了两家情分。”
柳夫人点点头:“对对对。”
看著三个人求情。
方老夫人嘴角噙著一抹冷笑,看向了方逸。
“祖母,既做错了事就该接受严惩!”方逸仰起头,一脸坚决,但凡皇后生產那日,柳沁春知道错了,立马將解药奉上,也没有造成小皇子的死亡,今日方逸都会帮著求求情。
可现在,同样的遭遇柳沁春却怕死吃了解药,造成严重后果,才肯说出真相。
方逸实在接受不了。
方老夫人接下来的话更让方逸崩溃:“她处心积虑了三个月,给你母亲下毒,又日日熬解药,当著禁卫军搜查时也未曾说出真相,如今,不是知道错了,更不是悔改,而是怕了!”
整整三个月的时间,运作一场阴谋,想想就可怕。
方逸闻言剎那间脸色惨白。
一席话让柳沁春更是羞愧得无言以对。
方老夫人再次看向了柳沁春:“皇后既然留著你的性命,你好自为之吧。”
挥挥手,让嬤嬤放人,任由禁卫军统领將柳家三人带走,至於柳沁春则是送回院子,专人看守,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。
柳家人被带走,柳沁春哭得十分悽惨,朝著方老夫人不停磕头,砰砰几下,白皙光洁的脑门顷刻间就变得青紫一团:“祖母,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,求祖母开恩,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,我愿意一力承担后果。”
禁卫军早已经带著人走远了。
院子空旷了下来,哭声迴荡,方老夫人屏退奴僕,看向了柳沁春:“你也是名门贵女,大家族培养出来的,怎会不知谋害皇嗣的罪有多重,仅你一个人如何承担?”
若不是还想著从柳沁春嘴里套出话,方老夫人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剥才解气。
她柳家人的命就是命,方家人的命就不是命了?
柳沁春被这话惊得止住了哭,苍白羸弱的小脸上有困惑跟惶恐,相互交织,仰头看向方老夫人:“祖,祖母?”
“刚才禁卫军在,有些话也不好问出口,沁春,现在东窗事发,也不是没有机会挽救了。”
方老夫人语重心长地嘆了口气,示意嬤嬤將柳沁春扶起来,许是刚才挣扎得厉害,柳沁春刚换下的裙子上沾了不少血,她只瞥了眼,就当做没看见继续说:“太医院的人说这种药不是北梁本土才有的,极其珍贵,你用了整整三个多月,沁春,这药,是从何而来?”
持续用了三个月,是因为不確定哪一日皇后会召见方夫人入宫陪產,日日都在用。
又恰好这三个月宫里嬪妃闹腾得厉害,所以方夫人没有机会入宫。
方老夫人一眼就看破了:“你这样冰雪聪慧的姑娘,怎会记恨未出世的侄儿?沁春,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,说出来,逸哥儿会替你做主的,如若不然,我们方家怎能泄恨?”
被方老夫人横了一眼后,方逸回过神,深吸口气道:“皇后是我疼爱多年的亲妹妹,方家捧在掌心的宝贝,不论身份,我也不可能释怀。”
柳沁春紧咬著唇。
“沁春,慎刑司不是说著玩玩的,你祖母,父母都被禁卫军带走了,幕后之人要是知道了,必定会想尽一切法子灭口,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。”方老夫人语重心长地劝。
此话一出,柳沁春果然瑟瑟发抖。
“你不说出来,柳家父母没了,皇上也会把柳家翻了个底朝天,倒不如儘快戴罪立功,消了皇上的怒火。”方老夫人嘆,一副无奈道:“你终究是方家明媒正娶的妻,怎能放任不管,也得让逸哥儿对你消了芥蒂才是。”
一番话哄得柳沁春哪还敢有所隱瞒,咬咬牙:“那日在青云台,有个师傅给孙媳占卜,说孙媳將来会有儿子,但被方家替换给了皇后,还说孙媳会惨死在皇后之手。”
话没说完方逸欲要开口却被方老夫人剜了眼,他立即闭嘴。
“后来呢?”
柳沁春恍惚道:“那人给了孙媳一副药方子,可以一举得男,孙媳起初並未接纳,可后来听说这药方子给了祖母,被祖母献给了皇后,两个月后皇后果然有孕,我听母亲说皇后娘娘得偿所愿,膝下有子,便再去了一趟青云台求药,结果不到一个月也怀上了。”
这一切说是巧合,柳沁春实在不敢相信。
確实又摆在眼前,她也是猪油蒙了心,一步错步步错。
“那人长了什么模样?口音如何,之前在青云台可曾见过?”
柳沁春摇头:“是个老者,口音……確实不像是本地,之前也未曾见过,当孙媳打听过,是远游归来的老和尚,来青云台是来传授佛经的。”
各个寺庙的和尚互相来访传授佛经讲座也是常有的,並不稀奇。
“他既给了你药方子,你也怀上了,为何还要给你其他药方子,谋害皇后?”方逸疑惑。
两个人都有了身孕,不是很好么?
柳沁春撑著虚弱的身子摇摇头,见她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,方老夫人对著身边嬤嬤叮嘱几句。
片刻后嬤嬤端来了一碗参汤水,递到了柳沁春手边,伺候著服下,柳沁春喝完后果然精神了不少,她面露羞愧:“我怀上孩子后,並未想过谋害皇后,只是三个月前我陪著母亲还有娘家嫂嫂去上香还愿,半路被劫持。”
说到这柳沁春肩膀颤抖两下,捂著唇压抑著破碎的哭声:“我,我也是被嚇坏了,那帮人用母亲跟嫂嫂的性命威胁,只说是和婆母有仇,要让婆母涨涨教训,便给了我毒药,如若不然就要毒杀母亲和嫂嫂。”
眼看著方逸脸色都变了,柳沁春立即解释:“他们说这药不会致命,只会让人中毒,神志不清,那人自称是父亲的外室,曾被母亲发落,想要个公道,我只好照做。
日日浸泡,又反覆给婆母用解药,婆母也確实越来越嗜睡,精神恍惚。”
“你是说你根本不知道这毒药是用来谋害小皇子的?”方老夫人捕捉到了关键信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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