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元璋適时將目光投向朱棡,眼神中带著几分讚许:“老三,今日这事办得漂亮,给咱狠狠涨了脸。”
“就是得让这些腐儒清楚,死读书和治天下,根本不是一码事。”
言罢,老朱又是仰头大笑,爽朗笑声在御园中迴荡,惊起枝头雀鸟扑棱乱飞。
此前因封王一事,朱元璋不得不处置诸多諫言的御史,箇中缘由难以明说,胸中积鬱著实难消。
即便如此,仍有不少御史固执己见,接连上奏,言辞激烈,妄图让朱元璋收回成命。
可朱元璋何等心性,岂会因几个御史腐儒的聒噪就动摇封王之策?
经此一事,往后朝堂之上,那些御史若还敢对封王之事喋喋不休,便是对儒学不敬,更是对当代大儒李希顏不敬。
毕竟,李希顏在论辩中已然落败,连他都未能撼动封王主张,一群学识远不及李希顏的腐儒,又有何资格对封王之策指手画脚?
朱標笑著抬手拍了拍朱棡的肩膀,语气也满是讚赏之意:“的確干得漂亮。”
於朱標而言,此事堪称两全其美。
一来,经此一役,朝堂上再无人敢公然反驳朱元璋的封王之策。
二来,身为自己恩师的李希顏,也得以保全性命。
而这一切,皆归功於眼前的朱棡。
朱棡闻言,笑著摇了摇头,神色坦然:“不过是一场辩论罢了,事关自身,我自然要据理力爭。”
“为自己辩论?”朱元璋眉头微微一动。
朱棡神色认真,从容地点了点头:“我日后也是藩王,自然要为自己辩论。”
听到这话,朱元璋不禁哑然失笑,深深地看了朱棡一眼,眼神中带著几分欣赏:“你这小子,倒是个实诚人。”
朱棡依旧神色淡然,毫无顾忌地开口道:“但这场辩论並无过错,爹您本来心里就是这个想法,只是有些话难以明说罢了。”
“那作为儿子,为爹分忧解难,自然是理所当然的。”
“再说了,咱们老朱家的事,哪能任由那些外人在一旁指指点点、说三道四。”
毕竟,朝堂之上的纷爭,本就如同一枚硬幣的两面,哪能简单地用非黑即白来评判呢?
李希顏与朱棡那场针锋相对的论辩,追根溯源,不过是因立场不同而產生的殊途之爭罢了。
李希顏手持书卷,当代大儒的盛名之下,脑海中儘是史书里翻涌的腥风血雨。
西汉七国之乱,诸侯割据,战火纷飞。
西晋八王混战,宗室相残,生灵涂炭。
哪一场不是藩王势力膨胀后,酿出的人间惨剧?
因此,李希顏是站在歷史那满目疮痍的残骸之上,振臂疾呼,每一个字、每一句话,都饱含著前朝用鲜血换来的沉痛教训。
在他看来,倘若放任藩王裂土封疆,无疑是给大明王朝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,隨时可能引爆,让天下重陷动盪。
而这老头的脾气倔得像头牛,却偏偏將一腔赤诚毫无保留地倾注在江山社稷之上,满脑子都是“为万世开太平”的宏伟抱负,这般拳拳之心,著实让人难以心生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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