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一的变数，不过是尚未推行的大明宝钞，此刻还未取代真金白银成为俸禄的支付方式。

朱棡凝视著侃侃而谈的朱元璋，眼底掠过一丝复杂。

那些未来將如滚雪球般吞噬大明国库的宗室供养条例，此刻正被朱元璋视作稳固江山的基石，殊不知这已然是悄然套上脖颈的枷锁。

从藩王的立场而言，朱棡內心其实有些矛盾。

因为，在这制度之下，丰厚的禄米、绸缎与盐引，皆是实打实落入他口袋的真金白银，若要削减，任谁都会肉痛。

但既然话已挑明至此，再遮遮掩掩反倒失了先机。

这一刻，朱棡的目光骤然锐利，即便歷史依旧重演，朱標早逝，朱允炆登基削藩又如何？

他依旧凭藉词条崛起，並且效仿盛唐。

而且，朱棡想想还有些兴奋与期待。

毕竟，谁能拒绝跟五征漠北的明成祖朱棣，在玄武门对掏？

【燕王殿下，您的三哥朱棡向您发起玄武门 1v1solo邀请，接受/拒绝？】

【朱棣：？】

殊不知，就在朱棡低头怪笑之时，朱元璋却是和朱標对视一眼，空气中仿佛凝结著问號。

老朱眉头拧成个“川”字，指著自家三儿子嘀咕：“这小子搁这儿发什么癔症呢？”

朱標嘴角抽了抽，默默往旁边挪了半步。

这笑容，朱標可太熟了！

打小朱棡一露出这副“鯊鱼呲牙”的表情，绝对有人要倒霉。

甚至，朱標默默在心里给某个还没出场的“倒霉蛋”点了根蜡。

至於这个“倒霉蛋”正在大本堂里面打喷嚏，更是嘀咕了一下，“总感觉，今天的风有点冷，好像有人在惦记我？”

......

朱棡正沉浸在脑补的热血剧情里怪笑，冷不丁一抬头，正对上朱元璋鹰隼般的目光和朱標似笑非笑的注视，便是嚇了一跳，差点蹦起来。

“你俩干嘛？”

朱元璋二话不说，抬手照著朱棡脑壳就是一记“爱的拍打”，吹鬍子瞪眼骂道：“小兔崽子，咱感觉你是咱的爹！”

朱棡抱著脑袋往后跳开两步，双手在空中乱晃：“使不得、使不得！”

“小心俺爷爷从地下爬出来，揪著你耳朵念叨『怎么把我乖孙脑袋打傻了』！”

朱元璋看著耍宝的朱棡，忍不住咧嘴大笑，眼角的皱纹都跟著舒展：

“你这混世魔王，真把你爷爷招来了，他老人家准得揪著你的耳朵念叨——『你这孽障，怎么天天变著法儿气你爹！』”

朱棡挑眉一乐，歪著脑袋朝朱元璋拋了个挑衅的眼神：“怎么？实话不让讲？”

“要是您儿子都不对您讲实话，您趁早让位给我大哥。”

这话刚落，朱元璋的脸“唰”地黑成锅底，太阳穴突突直跳，心里头炸开一万个“反了反了”！

可老朱刚扬起手想发作，瞥见朱棡那副“死猪不怕开水烫”的欠揍模样，又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，嘴里念念有词：

“亲生的！亲生的！这是自己种的『孽缘』......”

可越念越上头，老朱的血压更是蹭蹭往上涨，抄起脚边的靴子就甩过去，骂道：“小畜生！老子今天不弄死你，你就是咱的爹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