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宪府邸內,御史台侍御史周元朝端坐上首的杨宪微微拱手,稟报导:
“左丞,陛下又遣御史前往扬州了。”
杨宪面色依旧沉静如水,只淡淡頷首。
此时的杨宪,对扬州之事已胸有成竹,而该清除的痕跡早已湮灭,该灭口的人证亦再无活口,任谁去查也寻不到半分牵连他的证据。
这场与皇权的博弈,杨宪更是自忖已稳占上风。
余下的半子胜负,不过是赌朱元璋投鼠忌器。
虽说以杨宪对帝王心术的揣摩,有八成以上把握能避过锋芒,但面对那至高无上的皇权,却容不得半分疏忽。
每一个眼神、每一句言语,都需慎之又慎,生怕哪处细节露出马脚,被朱元璋揪住痛脚。
杨宪垂眸看向周元,声音轻缓却暗含锋芒:“朝堂上下仍需谨慎行事,莫要叫人抓住把柄。”
“左丞但请放心。”周元深深躬身,脊背却绷得僵直。
事到如今,他早已是杨宪船上的螻蚁,纵有悔意也断无跳船之理。
毕竟,此案牵连甚广,稍有不慎便是抄家灭族之祸。
所以,周元除了跟著杨宪一条道走到黑,再无他路可选。
而且,这便是官场铁律。
既想握权柄,便休提“回头”二字。
无论是清官还是贪官,一旦踏入权力漩涡,便唯有两条路可走。
要么登临绝顶,挣脱他人桎梏。
要么坠入深渊,永无翻身之日。
所谓政治博弈,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修罗场,容不得半分心软与退缩。
更何况,这场政治博弈的终局其实早已写就,无论朱棡是否介入,杨宪都难逃一死。
封建皇权之下,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,除非能真正做到“与皇权並驾齐驱”,可这对杨宪而言不过是痴人说梦。
只不过,杨宪面对的可是洪武皇帝朱元璋,那位从乞丐登上皇位的铁血帝王,生平最忌权臣坐大。
纵是杨宪手段通天,在朱元璋眼中也不过是枚可隨时弃用的棋子。
这就是帝王心术,向来薄情。
而“刀”一旦有了反噬之力,便註定要被折断藏鞘。
在绝对皇权面前,任何试图挑战天威的螻蚁,都只会沦为皇权祭坛上的祭品。
前往扬州的路上,朱棡坐在车輦內,看著不安分、左顾右盼的冯文敏,开口道:“你要是坐不住,下去骑马便是。”
冯文敏立即摇头拒绝:“不去。”
朱棡拿起旁边的书翻阅,同时说道:“那就坐好。”
冯文敏虽翻了个白眼,身体却听话地坐端正,隨后看向朱棡,眼中满是期待:“这次去扬州要待多久?”
朱棡头也不抬地回答:“最多半月余。”
毕竟,以朱棡的行事风格,扬州的事能快则快,不会拖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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