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棡頷首开口:“大哥当真是把我们拿捏得死死的,这种人天生就该坐在那龙椅上。”
朱樉亦感慨嘆息:“到底是老爷子亲手调教出来的储君,既能不动声色压下咱们的锋芒,又岂会是真正的弱主?”
见朱樉神色悵然,朱棡忽然正色道:“所以,你当真打算一辈子活在老爷子和大哥的阴影之下,自甘沉沦的同时,还要与我针尖对麦芒?”
朱樉却是转头直视朱棡,沉声道:“若我不稍加制衡於你,或连与你分庭抗礼的能力都没有,你只会陷入更艰难的境地。”
“至於摆脱他们的阴影,你觉得这现实么?”
“即便是未来,你我在北方经营多年,养寇自重攒下几分实力,可单凭天下悠悠之口,就能將咱们钉在千古骂名的耻辱柱上。”
“更何况老爷子帐下猛將如林,纵是你我有经天纬地之才,又如何抵挡得住这浩浩荡荡的天命所归?”
说罢,朱樉又是重重嘆了口气。
朱棡却摇摇头,指尖轻轻叩击著案几:“我何时说过要造反?”
“不过是另有筹谋,毕竟真要举兵相向,总得有大义名分作幌子才行。”
“可只要老爷子和大哥还在世,咱们就別多想。”
这话確实不假,朱元璋有驱逐韃虏、光復中原的不世之功,朱標又占据著嫡长子的宗法正位。
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朱棡与朱樉若敢扯旗反叛,终究难逃兵败身死的结局,更会永远被刻在史书的耻辱柱上,受后世千万人唾骂。
朱樉眉峰微挑,追问道:“你打算如何?”
朱棡侧过脸去,目光投向远处:“这天下幅员辽阔,咱们又何必困死在一隅之地?”
“更何况,来日方长变数万千——唯有在筹谋之中搅动变局,才是居於局中的生存之道。”
这话暗含双重锋芒:
其一,天下並非朱家王朝一家之天下,中原之外,仍有天地广阔,只要蓄养精锐、厚积薄发,未必不能做出一番通天彻地的大作为!
其二,身为穿越者的朱棡深知,纵是蝴蝶翅膀早已扇动,大明朝轨跡已现偏移,但若无人为干预,歷史大势仍將按其惯性推进。
朱雄英早逝的宿命难违,朱標英年早逝的死局亦无可逆转。
太子继妃吕氏会將淮西集团唯一寄託的朱允熥,养成如歷史般的庸碌之辈,朱元璋更是亲手断送嫡次子朱樉的继位可能。
届时,建文帝朱允炆必然登上帝位,而这般天下局势,又將如何?
到那时,朱棡大可趁势起兵、逐鹿中原,挥兵直指应天,南下“擒龙”取天下!
待得大局底定,便可开创“天子坐中堂,宗亲攘蛮夷”的天下大势。
毕竟,古人已在权力场中尽显政治智慧与城府手段,朱棡唯有以铁血回敬,心慈手软从来不是对他人的仁慈,而是对自己的戕害。
更何况,从扬州府至应天府沿途,流民遍野、饿殍枕藉。
即便是未来的洪武盛世,怕也是极少数的百姓所构造出的盛世。
但在这之下的白骨,依旧森然,仍在无声控诉。
既然歷史惯性只会让百姓重陷水火,让天下继续腐烂,何不推倒重来?
朱棡目光如刀,直视朱樉:“二哥,你当真甘为碌碌无为的螻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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