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的窗帘拉著,只漏进来一点朦朧的晨光,
光影从床上人的指缝里斜斜落下,像水面漂浮著的碎银。
俞安醒过来的时候,视线还一片模糊,大脑像灌了铅,意识在昏沉和清醒之间摇摆。
他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,只觉得眼皮重得像压了一整夜的雨,连动一下都费劲。
等到光影缓慢凝聚成轮廓,俞安第一眼就看见了他,
病床边,一把深灰色的椅子上,
季归舟安静坐著,半低著头,像是睡著了。
他的手搭在病床边,仍旧是那双修长乾净的手,
此刻却紧紧攥著俞安的手腕,仿佛只有这样,
他才能確信人还在,体温还在,呼吸还在,
还没再一次从他眼前消失。
俞安怔了一瞬,下意识想抽手,却只微微动了下指尖,那人立刻醒了。
季归舟猛然抬头,像是被心底那根绷紧的弦突然一扯,
整个人往前一倾,视线一眼就撞上了俞安的眼。
他眼圈微红,像是熬了一整夜,眼底却亮得发烫,
一点都不像那个一向冷静干练又沉稳得让人难以靠近的季总,
似乎还是之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初到g国的留学生。
“你醒了……”
他说得很轻,声音低哑又发涩,
像藏了太多没来得及说的话,一时间不知从哪一句开始。
俞安动了动唇,喉咙像被砂纸磨过,只发出一个很轻的音节。
季归舟立刻俯身靠近,眉眼温柔,
“你先別说话,先躺著。我叫医生过来。”
他要站起身时,却又忍不住低头,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俞安的额发,
动作很轻,得像在碰一块易碎的玻璃。
那一瞬间,俞安忽然想起自己晕倒前,还在小巷子里,
他闭眼等著的,以为是拳头,却没想到迎来的会是一个拥抱。
而现在,他又想起很久以前,在那个公寓的午后,他坐在沙发上,偷看青年时,
心臟也是这么轻飘飘地,被人牢牢攥住了。
住院的头几天,病房像是时间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两人的工作似乎都默契地停摆,
病房的窗帘永远半掩著,阳光像玻璃杯边溢出的水,悄无声息地晕染进来,
落在白色床单、纱布和病號服上,一切都过分洁净,过分安静。
俞安最初是有些紧张的。
他以为季归舟会问,
会追问他这几年去了哪里,经歷了什么,为什么变成这样,为什么撒谎,为什么骗他。
但没有。
季归舟只是坐在床边,一天又一天,像是突然又变回了那个他生活里一直存在的人。
餵水,擦脸,量体温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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