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接著一声,像在敲一面看不见的鼓,闷闷地撞进房间里。
听上去要不是顾忌著里面那位“席教授”的身份和脾气,那群人怕是早就直接踹门进来了。
俞安听著这些呼喊,余光扫过去时,只见他的表情依旧淡淡的,
像是在听不关己的閒话,指尖还轻轻翻过一页资料,连抬头的意思都没有,
越显得他从容不迫,仿佛这里的一切,连外头那群急得团团转的研究员,都在他的预料之內。
俞安躺在冰冷的地面上,闭著眼,静静听著那人离开的脚步声逐渐远去。
门重新关上的咔噠声清晰入耳,意味著这段“意外”的共处暂时结束。
他缓缓睁开眼睛,眼底残留著试图缓解身体不適的倦色,
但更多的是那抹被遮掩得极好的清明。
那颗药丸此刻已经在他体內缓缓起效,头痛减轻,
腺体的压迫感也开始逐渐平息。
他的呼吸渐渐平稳,精神也一点点清醒过来。
那个教授的动作太熟练,不像第一次做这种事,眼神也太平静,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,
好像这个人,早就预料到作为实验体的俞安会变得奇怪。
一个“omega”在发热期虚脱时,被隨意推进来,却突然得到“照顾”?
更不合理的是,那个在实验室里拥有不明权限的教授,
竟会在所有人面前主动提出和另一个实验体共处一个房间,哪怕只有短短十分钟。
他在帮他。
但他为什么要帮?
俞安无法断定这个教授是否就是自己真正的盟友,但他確定一点,
这个人,不属於这座实验室主导系统里那群冷漠地研究员。
他像是游离在它处看这场实验的人,那些研究员看见他恭恭敬敬,
却掩不住眼底对他微妙的戒备。
他和他们,不一样。
或许是厌倦了这场游戏,或许只是对俞安这个“多出来的变量”感兴趣,甚至可能另有目的,但这些都不重要了。
因为在俞安目前有限的信息里,
这个人,是目前能触及的,唯一一个看上去不属於实验室內部封闭体系的人。
不是盲从的执行者,也不是冷血的创造者,而是某种意义上真正的局外人。
他不確定这个“教授”是否能成为可以彻底信任的盟友,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,
对方是可以试探的,是可以慢慢接近的,是可以被撬开的突破口。
俞安轻轻闭上眼睛,脑中飞快推演下一步的可能性。
如果他能再和那人接触一次,再从对方的行为,措辞中判断立场,
就有机会以这个人为支点,撬动整座被黑雾笼罩的实验室。
他缓慢地吐出一口气,唇角勾起一抹细微的笑意,看上去事情越来越有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