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玉川却只是微微一笑,低下头,像是恍然大悟,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情绪压抑了太久,席玉川反覆地闭眼,睁眼,
还是没能完整地消化掉內心的情绪。
他像一头濒临崩溃的困兽,驀地站起身,
脚上的镣銬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,声音却还是不自觉地低下来了,近乎低吼,
“温言也是你的同门师弟。”
他几乎是咬著牙,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,
“你居然能眼睁睁地看著他……”
你居然能眼睁睁地看著他死。
这句未说完的话,被寧曼的怒声狠狠打断,
“我还没那么冷血,席玉川!”
她猛地拍了一下桌面,发出一声巨响。
白炽灯下,她的面容扭曲而锋利,
像是关於她的,被压抑了太久的情绪,也在这一刻破了口。
但只是那一瞬。
寧曼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从情绪边缘生生剎住车的剎车声,
停顿了一秒,神情迅速从愤怒拉回冷静,重新戴上那层让人疏远的外壳。
“温言没死。”
这句话没有丝毫预兆,冷冷地丟出来,
如一颗落地的深水炸弹,在席玉川的世界里炸开,掀起巨大的蘑菇云。
他愣在原地,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,
像是连呼吸都忘了。
寧曼轻轻吸了口气,像是也在努力维持某种平衡,
她的声音放轻了,但不再藏著掖著,
“温言没死……只是变成了一个……普通人。”
她顿了顿,又低声补了一句,
像怕他说不懂,又像怕自己不敢面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,
“只是变成了一个……没有腺体,也没有了之前记忆的,普通人。”
周围大爹空气仿佛被抽乾了,冷色的灯光也被凝固了。
席玉川的脸一点点失去了血色,
灵魂被谁从胸腔里硬生生拽出来,
他盯著寧曼的嘴唇,久久没有眨眼,
像是突然之间,变成了重新牙牙学语的儿童,
无法理解她刚刚说出的语言,
只能通过反覆机械的质问,慢慢理解刚才寧曼说出口的话,
“……你说什么?”
他声音轻得像风,却在自己的耳边重新炸了个震天响。
寧曼没有再重复,她只是看著他,
看他脸上的血一点点退尽,看他浑身的力气像被抽乾了一样,脚下踉蹌了一下,
席玉川眼底明明灭灭,寧曼也没再开口,给足了席玉川时间,来消化这个事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