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闭嘴!”
官老板猛地抽回胳膊,一巴掌把曲老七后面的话给扇了回去。
他居高临下,见陈浪身陷重围而面不改色,眼神登时微微一凝:“这位少侠好胆识,敢问如何称呼?”
“在下陈浪。”
陈浪心中疑惑更甚,完全拿不准这两人的关係。
“原来是陈少侠当面,在下官易天,是这间金鳞赌坊的管事。”
官易天拱了拱手,笑道:“实话实说,官某信你不是来杀人的,一来少侠身上並无杀意,二来在这东平府,也不会有人敢到金鳞赌坊杀人,曲老七这傢伙纯粹是被嚇破了胆,草木皆兵罢了。”
此人说话虽然狂態尽显,底气十足。
却並非不分青红皂白之辈。
陈浪当即道:“官老板眼力过人,既如此,可否容下跟曲老七说几句话?”
“不行!”
官易天拒绝的毫不犹豫。
陈浪这下是真搞不懂了。
“不瞒少侠,官某其实也想一巴掌拍死这龟孙……”
官易天嘆了口气,拽著被他扇了一巴掌,却丝毫不怒、反而满脸諂笑的曲老七:“但金鳞赌坊的规矩就是,只要筹码足够,什么都能赌!偏偏曲老七跟金鳞赌坊的这一轮赌局,还没有分出胜负!”
赌局?
陈浪愈发摸不著头脑:“这个赌局,不允许他跟人说话?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
官易天摇了摇头:“这孙子出了五千两银子,赌他活不过一个月!”
此言一出,陈浪只是有些吃惊。
眾赌客却是一片譁然。
“五千两?”
“曲老七发达了啊,竟然有这么多钱?”
一道道目光匯聚在曲老七身上。
他却是神色大变,盯著官易天吼道:“官老板你不讲信用,我们之间的赌局怎么能公开……”
“为什么不能公开?”
官易天淡淡道:“金鳞赌坊只是答应你赌这一局,可没答应你不把赌局的內容说出去。”
无视曲老七怨恨的目光,他看著陈浪解释道:“少侠已经明白了?这个赌局很有意思,且还有五千两银子可赚,金鳞赌坊自然就接了。”
陈浪大开眼界,还能这么赌的吗?
曲老七赌自己活不过一个月,而金鳞赌坊接下了这个赌局,那他们赌的自然就是……一个月內曲老七不会死!
难怪官易天对他的態度如此奇怪!
陈浪恍然:“所以,曲老七钻了赌坊规矩的空子,变相的让你们保护他?”
赌坊又不是鏢局,出再多的钱,也不会做保鏢生意。
曲老七另闢蹊径,却是让整个金鳞赌坊的人,都成了他的保鏢,且时间长达一个月。
官易天能给他好脸色才怪了。
“一个月內,只要他不离开,金鳞赌坊就会保他安然无恙,一根头髮都不会少!”
官易天点了点头:“等赌局时间一到,官某就把他扔到大街上去,谁爱杀谁杀,金鳞赌坊看都不看一眼!”
“陈某还是不明白……”
陈浪皱眉,看向曲老七:“有人要杀他,他以赌局的方式,得了金鳞赌坊的庇护,但这跟在下问他几句话有什么关係?最多我不带他走,就在赌坊里问还不行吗?”
蓝小楼同样有此疑惑,闻言大点其头:“金鳞赌坊高手眾多,总不至於怕我们在眾目睽睽之下杀了他吧?”
官易天眼中闪过一丝尷尬。
“说来让少侠笑话,因为曲老七不愿意……”
他沉默半晌,才说出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理由来:“官某也是事后才反应过来,这个赌局一接,左右胜负的根本不是金鳞赌坊,而是曲老七,因为他隨时都可以自杀……”
恩???
陈浪愣了一下,才明白过来:“他用自杀……威胁你们?”
艹,难怪官易天恨不得一掌拍死曲老七,原来中间还有这一层,却是被摆了一道!
曲老七一旦自杀,金鳞赌坊的赌局自然就输了。
不管他会不会、敢不敢……
他有这个能力!
这就相当於手握炸弹引爆器!
而很显然,这是金鳞赌坊的软肋!
“曲老七可以死,但赌局不能输!”
果不其然,官易天虽神色坚定,却不无憋屈之意:“倘若真有人来杀他,金鳞赌坊的人纵然死绝,也会保他无事,而在赌局结束之前,他不想做的事、不想见的人……金鳞赌坊也绝不会勉强他!”
懂了,这不是接了个赌局,而是找了个祖宗。
陈浪心中腹誹,更是感觉十分古怪。
一帮开赌场捞偏门的人竟然对赌局如此看重,完全不符合他的认知。
他轻轻嘆了口气:“敢问官老板,这场赌局还有多久?”
“三天!”
官易天竖起三根手指:“少侠若是不急,只需等上三天,此人便隨你处置!”
陈浪看著他,心中凛然。
此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说了这么多,恐怕並非好心,而是想借一眾赌客之口,把赌局结束的时间传出去,也是告诉想杀曲老七的人,只需再等三天,便无需担心与金鳞赌坊为敌!
三天之后……
曲老七踏出赌坊的那一刻,怕就是他命丧黄泉之时!
甚至出手之人,都未必来自外面!
陈浪不想节外生枝,便只能道:“三天太久,在下怕是等不了。”
此言一出,官易天眼神骤冷:“这么说,少侠是非要跟我金鳞赌坊过不去了?”
“倒也未必非要如此。”
陈浪笑了笑:“既然金鳞赌坊能接曲老七的赌局,不如跟在下也赌一把如何?”
双方无冤无仇,完全没必要莫名其妙的结下樑子。
索性以赌局应对赌局。
如此,金鳞赌坊输了,也只是愿赌服输,而不会折损太多顏面。
官易天看似粗狂,实则心思縝密,否则也不可能坐镇此间。
他瞬间明白了陈浪的意思,不由问道:“你想赌什么?”
“就赌一炷香之內,曲老七会愿意与在下说话!”
陈浪话音一落,便飞掠而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