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鹤衣並没有去问询姬青屿这句模稜两可的话到底意味著什么。
可能说的是陆清远的身份疑云,也可能意在其他。
总之在这种朝廷不惜將数个州界捲入其中的绝境之下,心念不通达或者忽有几分…再正常不过。
再者,自己也不是要管她,你玉桓宗宗主爱如何如何,与贫道何干?我与你这辈子都走不到一条道上。
如今站在这儿,无非是欣赏你徒弟,这么好的苗子,本就不该如此陨落,他这份甘愿一同坦然赴死的情谊,自己还挺羡慕的。
荀退之大概不是来抢你弟子的,但贫道是。
心法在身不外传不是说说而已的,当我璇璣观那么多戒律清规摆设是么…
不过谢鹤衣自然不会再当著姬青屿的面说这话了,方才她还知道这是个託孤的藉口,所以没什么大动静。
这回再说…气氛就变了,保不齐人要扑上来拼命。
只是…一切命运中的馈赠,早已在暗中標明了价格,你的情他的情方才都已还尽,这话都是你们认的。
当时贫道就对你姬青屿说过一句“你说的。”此为了结,如今便是你们欠贫道的。
谢鹤衣缓缓放下心念行至姬青屿的身边,同她看著那承在一纸铺开的书卷做擂台上的两人,“你觉得……”
她话还没说完呢,姬青屿便道:
“清儿自然会贏,悬剑前十他没踏入,只是时间问题。”
“这般篤定?”谢鹤衣稍有几分迟疑,她也看得出陆清远的天赋,但与当代十悬剑相比…似乎总有几分落了下风。
人家已成悬剑,你只是有机会而已。
姬青屿虽然还不能看见,但依旧眉眼带笑,“这是我家…弟子。”
谢鹤衣收起不夜侯,瞥她一眼,从她脸上只能看到坦然,“你就没想过他输了?”
师尊笑了笑道:
“已经走得够长了…洛阳到天权,何止百里,千里归途不在朝夕,你好生待他。”
“意在託孤?”衔霜君抬眸看著她,只可惜这位宗主双眸紧闭看不见眼神,“所以你实际上是觉得…”
“別误会。”姬青屿摇头道:
“我相信他能走出去,但我不行,哪怕得来纸鹤驾行百里也是一样,荀退之愧对当年冤枉,有意放水,其他人不会,如今我都未必打得过清儿…倘若他来……算了。”
姬青屿又抬起头来,握了把谢鹤衣的手,“所以…你不得食言,好好教养他,至於什么报不报仇…其实还好。”
衔霜君看了眼手上沾染的血,很快乾涸,她没有给姬青屿服丹,丹药无用,她如今伤痛主要在心魔,这只能靠她自己克制並走出来,这也是疗伤的整个过程。
他人…大概是没法做到干涉的。
谢鹤衣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一点儿《雪拥关》的气息,不过这种程度…聊胜於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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