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想要施功试试那也得坐下安然將真气交匯,运转几个周天,如今可没这閒工夫。
台上的两位年轻人无暇顾及这么多,各自行过礼数,空中供奉著的那只香炉中,香火幽幽亮起。
“陆道友,多有得罪。”李辞山言尽於此,他转手便已取来一把摺扇,张开此扇將之从手中翻飞而出。
试探性的意味很重,这位读书人大概是真没太看重五境。
不过这种高傲也是应该的,这么年轻被且寄予厚望的书院首席,悬剑前十,遇到个区区五境,又怎会高看多少?
而陆清远已然侧身避开这柄旋身而至的摺扇,看准时机脚下一蹬,踩著那翻飞而回的扇柄一步跃起,披头盖脸便將手中断章斩落。
这一刀砍得相当快,辗转腾挪恰到好处,姬青屿靠著灵觉也能感知出来,这一点刀法的要领看戏时自己就跟他提过一嘴,他不仅记下来了,还会用了,倒挺让人欣慰的。
李辞山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奇,不过他也並未动容,转手甩出一幅字帖拦下这一刀。
断章没入这副字帖中仿若泥牛入海,这是儒家绝学其一,陆清远並未第一时间转手收刀,而是任由断章扎入,顺势借力一拳直扑李辞山面门。
拳风劲劲,打得脚下纸台都有些微颤。
而这一拳还没到位,腿法已经跟上了,基本功扎实得让人震惊,这真是五境能掏得出来的实力?
李辞山撤步避开那一拳,却结结实实捱了一记扫堂腿,他一时间多了些许错愕,虽然各自封了修为,但自己也是占据优势的,未曾想才交手没两下就中了一招。
他有身为湛台首席的自负,转手便收回了地上的字帖,袖口一招,一支判官笔便跃入他的手中。
而陆清远早在腿法打出之时就已经顺手召回了断章,此刻已再出一刀,平平无奇的轻撩直刺,但可以看得出他对这一刀有多熟练。
“呛——”的一声,刀刃撞在那支忽然变得极长的判官笔上,星火四射,本已再难寸进,但陆清远不依不饶地双手发力,本才癒合的那只手臂上伤口崩裂,又开始落下血珠。
李辞山下意识想弹指落字,可这真气无法通用,他的心中再泛起几分惊诧,学生当同其他悬剑相提並论,此番出行也有意在同姜浅舟较量的心思。
怎么会在基本功方面被这一初出茅庐的五境给压制住?
他猛然弹笔將陆清远震退两步,再是悬空挥毫落墨,宣笔狼毫如万千银丝追及而去。
陆清远抬刀试图拦下这无数银丝,箭步向前,却见李辞山那一副墨字刚刚落成,“斩”字的一撇一捺都开分解,如同刀法般向他斩去。
这也是书法绝学,不需真气,不算犯规。
判官笔的银丝在身后追,眼前是数道墨刀,陆清远压根就没有迟疑,他將断章贴在后背,任万千银丝撞在其上。
而后他借力起身,如同惊起的游鱼一般从那数刀的中间穿过,手还在最后一剎那握上了断章的剑柄。
陆清远再是猛然一刀挥出,“哐”地撞在那把重现浮现的摺扇上,断章翻飞出去,但与此同时他的拳头已经悬在了李辞山面门之前不到一寸的距离。
香火在此刻燃尽。
李辞山看著陆清远的拳头,一时之间便只剩下了错愕,输了?输给一介五境?我堂堂湛台首席…
直到纸台焚毁,风声传来,他才是恢復几分神色,看了眼陆清远,再看了眼老师,最终是心绪不寧道:
“我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