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的通道里,瀰漫著一股潮湿的霉味。
阿卡什缓缓醒来。
模糊的视线重新凝聚,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石板上蜿蜒的纹路。
紧接著,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,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
他又被阿祈雨带人打了。
这一次,那些傢伙连偽装都懒得做,直接在走道里动了手,拳头和爪子落下的闷响,还有他们肆无忌惮的嘲笑声,此刻仿佛还在耳边迴荡。
阿卡什吸了吸鼻子,冰凉的泪水混著血污掛在脸上,又痒又疼。
他抬起爪子,想把脸上的脏东西蹭掉。
不料,爪背轻轻一碰,就碰到了伤口,尖锐的刺痛让他猛地一哆嗦。
他停下动作,趴在冰冷的地板上,喘息了很久,直到那疼痛稍微缓和,才用颤抖的前肢撑起身体,艰难地爬了起来。
他一瘸一拐地走著,身影在幽暗漆黑的走道里被拉得又细又长,过了好一会儿,阿卡什终於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停下。
他在原地迟疑了一瞬,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怯懦,但很快又被敛去,隨后抬起前爪,轻轻推开了门。
吱呀。
房间里很简陋,甚至可以说是空旷。
一张粗糙的木板床,一扇被木条封住大半的窗户。
阿卡什的目光越过这一切,落在了床上那个背对著他的身影上。
那是一个女人,身上盖著一张厚厚的兽皮毯,一动不动,仿佛与整个房间的死寂融为一体。
“阿母……”
他轻声喊道,声音带著一丝小心翼翼。
没有回应。
阿卡什安静地等了一会儿,但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,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。
不过阿卡什早已习惯了这种沉默,並未因此感到伤心,他又往前凑了凑,压低了声音。
“阿母,阿父最近……好像要来了。”
“要是您不想待在这里,我去……我去帮您跟他说……”
“滚!”
一声怒喝如同炸雷般响起,瞬间撕碎了寧静!
那个女人猛地翻过身,將盖在身上的兽皮毯用尽全力朝著阿卡什狠狠丟了过来!
一张兽皮毯並没有什么杀伤力,但那其中蕴含的暴怒与憎恶,却足以让阿卡什闭嘴。
他被柔软的毯子盖了个正著,小小的身体在毯子下僵住了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从毯子底下慢慢钻了出来,低著头,小声地应道。
“好的,阿母。”
“我……我之后再回来。”
说完,他默默地退出了房间,轻轻地將门带上。
今天阿母的心情,似乎比之前好一些。
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激动地朝他嘶吼,也许事情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。
阿卡什这么想著,心里竟然真的轻鬆了些许。
或许,自己不该只是跟她说,而是应该直接去做,想办法让阿母离开这里。
那样的话,阿母是不是就会高兴了?
这个念头一生起,他那张布满伤痕的小脸上,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。
笑容一下又牵动了脸上的伤口,疼得他齜牙咧嘴,倒吸著凉气。
嘶……
这次阿祈雨那些混蛋下手,好像格外的重。
不只脸疼,浑身的骨头好像都快散架了,几乎快要走不动路。
就在这时,旁边传来一道清脆又有些傲慢的声音。
“嘿!你干嘛站在路中间挡路?”
阿卡什浑身一僵,像一只受惊的兔子,猛地回头。
只见一只橘黑色皮毛的小老虎站在他身后,双眼不耐烦地盯著他。
那只小老虎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,但浑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盛气凌人的劲儿。
阿卡什的眼神下意识地闪躲起来,默默的將自己挪到墙边,把路让开。
那只小老虎见他这副畏缩的样子,目光在他身上下打量了一下,特別是他那身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显眼的白色皮毛。
她恍然大悟地“嗷”了一声。
“是你啊,那个白色的傢伙。”
“白色”,这个词像一根针,刺得阿卡什身体猛地一缩。
他控制不住地又后退了几步,直到冰冷的墙壁抵住他的后背,退无可退。
小老虎看著他这副怂了吧唧的样子,不屑的撇了撇嘴。
想了想,他抬起爪子,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的布袋,隨手扔了过来。
“喏,给你。”
布袋落在阿卡什脚边,发出一声轻响。
“药草就直接吃掉,那个黏黏的东西,要涂在伤口上。”
阿卡什彻底愣住了。
他看看地上的小布袋,又看看眼前的小老虎,一时间没能做出任何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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