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声音空灵,悠扬,像月光下流淌的溪水,带著一种魔力。
它穿透了走道的阴冷,轻轻拂过阿卡什的耳朵,让他那颗因恐惧而紧绷的心,没来由的鬆弛了下来。
阿卡什走了过去,心跳有些快。
他知道偷看別人的房间是不礼貌的行为。
可是,那乐声似乎存在著什么神奇的力量,內心的惶恐不安,都被这乐声抚平了,令他平白滋生出几分大胆和勇气。
他悄悄探出小脑袋,透过门缝往里看。
房间里的陈设同样单调,但在摇曳的火光下,却透著一股温暖。
一个雌性兽人正坐在床沿,双手捧著一个造型古怪的东西,凑在嘴边吹奏。
那悦耳的乐声,便是从那东西里发出来的。
阿卡什的眼睛微微睁大,瞳孔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明亮。
他很快就注意到了雌性兽人身边的人。
是阿祈雨。
还有他的弟弟,阿加西。
印象中那张总是狰狞暴戾的脸,此刻却写满了乖巧,阿祈雨就那么静静地坐著,望著那个吹奏的雌性兽人,眼神眷恋。
身旁则坐著他的弟弟,阿加西。
比起阿祈雨的外向强势,阿加西性格相对安静。
阿卡什记得自己每次挨打的时候,阿加西都不会参与,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,偶尔看著自己时会露出一些嫌弃或者不解的神色,但此时也是乖乖的坐著,满脸的依恋。
阿卡什有些羡慕。
他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那个雌性兽人,但他立刻就明白了,那是阿祈雨和阿加西的阿母。
真好啊……
……真的很不一样。
有那么一瞬间,床上那道温柔的身影,在他的视线中,竟与自己阿母那冰冷的背影重合。
阿卡什怔住了。
就在这时,屋內的乐声戛然而止。
那个雌性兽人抬起眼眸,温柔的目光正好与阿卡什的视线对上。
她看见门口那个呆呆的小傢伙,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。
“孩子,你是谁呀?”
她的声音和那乐声一样动听。
阿祈雨和阿加西闻言,猛地转过头来!
阿卡什也瞬间从愣神中惊醒,直直对上了阿祈雨那双再次变得凶狠的眼睛。
他心里咯噔一下,心虚地后退了好几步。
他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。
至少,应该为自己的偷听和偷看道个歉。
然而,不等他发出声音,阿祈雨已经像一阵风似的衝到了门口。
他用身形堵住门缝,那双眼睛里翻涌著压抑的怒火,死死地瞪著阿卡什。
阿卡什嚇得一个哆嗦,耳朵都耷拉了下来。
但或许是顾忌著身后的母亲,阿祈雨並没有动手。
他压低了声音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这么晚了,负责检查的叔叔阿姨马上就到。”
“你最好快些回去……”
这含蓄却充满威胁的逐客令,阿卡什一秒就懂了。
在阿祈雨阴狠的目光里,他再也顾不上礼貌,转身就跑。
阿祈雨站在门口,注视著那道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走道拐角。
直到房间里传来阿母温柔的呼唤,他脸上的戾气才瞬间褪去,换上了一副甜滋滋的笑容,转身走进房间,轻轻关上了门。
阿卡什一路狂奔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他猛地闯进自己的房间,反手將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,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。
他背靠著门板,坐在冰冷的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。
心臟在胸腔里狂跳,几乎要蹦出来。
完了。
看阿祈雨最后那个眼神,明天……不,也许待会儿,自己就要挨一顿比以往更狠的毒打了。
缓了一会儿,那心跳稍微平復一些,阿卡什才有些生无可恋的抬起头,却意外地发现,阿母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,正看著他。
阿卡什一愣。
“对不起,阿母……我吵到你了。”他下意识的道歉。
阿母没有说话。
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阿卡什。
阿卡什被她看得莫名紧张,甚至有些不敢与她对视。
自从他有记忆以来,阿母几乎从未正眼看过他。
而像这样被长时间的注视,还是头一次,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。
他想再说点什么,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可下一秒,阿母却收回了目光,缓缓躺下,再次侧过身去,留给他那个熟悉的背影。
阿卡什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。
他识趣地闭上了嘴。
脑海里,又浮现出阿祈雨和阿加西坐在他们阿母身边的画面。
要是……要是自己的阿母,也能那样就好了。
不,不用到那个地步。
只要她能开心一些,能……和自己好好说些话,就好了。
阿卡什看著阿母的背影,忽然鼓起了莫大的勇气。
他悄悄地,一点一点地,朝著那张木板床靠近,然后在床边的地板上,將自己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。
他离她那么近,仿佛能感受到那张兽皮毯下的温度。
这一夜,他睡得格外沉。
就连负责夜间检查的人推门进来,又离去,都没能將他惊醒。
……
第二天,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。
阿卡什被阿祈雨带著一群小老虎堵在了墙角。
“喂!白种!”阿祈雨的声音充满了恶意,“你胆子不小啊,居然敢跑到我的房间外面偷看,打扰我阿母休息?我看你是真的疯了!”
阿卡什低著头,小声地道歉:“对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“对不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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