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江天运。
周成渝跟於蓁下楼很久之后,才慢慢找回一些理智。
驱赶走手下,独坐窗前目睹著那辆奥迪车开走。
他愤怒过后是隱隱的悔意。
明明碍於秦志远,忌於周成渝,想把儿子挨揍的事情忍下来。
结果不高的台阶被聊成了高不可下。
偏偏,不下不行。
他早年做过什么,心里有数。
近年大搞慈善事业只图个心安,散財消灾。
於蓁有本事掀开这些事,周成渝更有本事。
江天运独坐十几分钟,拨通表哥娄建明的號。
他本想挑拨,把周成渝临走放下的那些狠话转述。到嘴边,没有出口,只说了別的。
娄建明声音已有些苍老: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別人想要谅解书,就给她好了。”
江天运一听就全部明白。
脊骨仿佛也一下子被抽出,他咬咬牙:“行,我给他出这个谅解。”
娄建明语重:“天运,今时不同往日,低调是准没错的。”
“知道,我这就联繫苏世安,让他帮忙提交谅解。”
……
餐厅包厢。
周成渝瞧著殷勤点菜,递筷,开酒都毫无障碍的於蓁,竟觉五十多岁的她不光人在这几天显得年轻许多,性格都变年轻了。
现实的还有那么点可爱。
她就是从这个五十五岁的老妇女身上看出些可爱。
於蓁:“尝尝味道变没?记得你最爱吃这家店的鱖鱼。”
周成渝依言夹了一些,喝酒。
於蓁把餐盘推到她面前:“有酒癮吗?回来几天见你喝好几次了。可惜我有哮喘,不能总陪你一块喝。”
“病还没好?”
“月子病,一辈子的病,平时注意点影响不大。”
周成渝:“什么月子病,別往我侄子身上赖,你怀他前身体就弱不禁风。”
於蓁有感慨:“咱俩得十年往上没单独坐著吃喝聊天了。”
“处的跟仇人一样,有什么好聊。”
“现在不是仇人了,对吧。”
“再烦你都要替我哥照顾你们娘俩,尤其是崽崽。”
於蓁提醒她:“稍微喝慢点,先多吃东西。”
周成渝:“回来第一天就失眠,不喝睡不著,別管了。”
於蓁问道:“你说江天运会不会拿谅解书出来?唉,这次是把人彻底得罪死了……”
周成渝嗤笑:“跟人谈事那么起劲,还准备要拼命,这就怕了。”
“姿態上肯定是不能输,只有这样江天运才会犯嘀咕。实际真怕,怕暗箭难防。”
周成渝:“娄建明会压著他给出这份谅解,我这边证据搜集也快够点火的。谅解一拿,报警抓人完事,这种家庭只要一个人不乾净,一群人都不会干净。”
於蓁:“有把握不?”
“我不爱说大话,只是往往说事实容易被人觉得是吹牛。”
於蓁闻言把心放到了肚子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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