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第23章 残酷的守护  全族!供我科举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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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守德叔,井水还旺吗?“秦思齐问道。守德叔摇摇头,脸色凝重:“水位又降了半尺。照这个速度…“他没说完,但意思很明显。这口十五丈深的井,也撑不了多久了。

秦思齐蹲下身,从井口往下望。黑暗的井深处,隱约可见一点微弱的反光——那是宝贵的水面,正在一点点下降,像流逝的生命。“別的村怎么样了?“他轻声问。

赵铁头嘆了口气:“惨啊。张家洼已经开始卖地了,一亩上好的水田,只要半石米。王家屯的人成群结队出去討饭,听说路上已经饿死好几个了。最惨的是李家庄…“他压低声音,“已经开始吃…“他做了个可怕的手势,没说完。

秦思齐胃里一阵翻腾,差点吐出来。他不敢想像那是什么景象。

“我们白湖村,幸亏准备得早。要不是那水窖和这口深井,要不是早早囤了粮…“他摇摇头,“村长有远见啊。还有你,齐哥儿,村里人都说,要不是你当初那四条主意…“

秦思齐没有感到丝毫欣慰。他知道,即使有准备,秦家湾的存粮和储水也撑不了多久。乾旱才持续三个月,而老人们说,前朝大楚崇德十年的那场大旱,持续了整整一年多……

傍晚,秦思齐和母亲分食了一碗稀粥和几根咸菜。刘氏把自己碗里的粥又拨了一半给儿子,谎称自己不饿。秦思齐看著母亲凹陷的脸颊和突出的颧骨,鼻子一酸,却不敢哭,——流泪会消耗宝贵的水分。虽然知道古代苦,但是依旧被震撼到。

夜里,秦思齐被一阵嘈杂声惊醒。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,透过窗缝往外看。月光下,几个巡逻队员拖著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往村外走。那人一条腿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著,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。

“第三个了。“身后传来母亲低沉的声音。刘氏不知何时也醒了,站在秦思齐身后,双手按在他瘦弱的肩膀上,“今晚又来偷粮食的。“秦思齐浑身发抖。他知道“第三个“是什么意思——这是这个月第三个因为试图偷粮食而被巡逻队打断腿的外村人。上一个是个半大孩子。

“娘,我们是不是太狠了?“秦思齐的声音带著哭腔。毕竟还是现代人的思想,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天灾!此刻才真正懂了!大部分不是因为没有水,而是因为没有食物,而活不下去!

刘氏沉默了很久,最后只说了一句话:“睡吧,明天还要早起领水和食物。“秦思齐躺回炕上,却怎么也睡不著。窗外,巡逻队的火把在黑暗中移动。更远处,隱约传来悽厉的哭喊声——不知是哪个村又死人了。

天刚蒙蒙亮,村北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。秦思齐一骨碌爬起来,跟著人群往村北跑去。远远地,他就看到一群人围著,气氛紧张。

挤进人群,秦思齐倒吸一口冷气,横七竖八地躺著十几个人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全都瘦得不成人形。他们有的还在微弱地蠕动,有的已经一动不动,像是死了。几个巡逻队员站在墙头,手中的弓箭对准下面,防止他们乱来。

“怎么回事?“秦茂山匆匆赶来,脸色阴沉如水。

“村长,天没亮就发现这群人躲在墙根下。看样子是想趁早上取水时混进来。我们一喊,他们就装死。“秦茂山爬上墙头,冷冷地俯视著墙外那些奄奄一息的人。他们中有人认出了秦茂山,挣扎著爬起来,伸出枯枝般的手:“秦村长!行行好!给口吃的吧,我们只要粮,就一口粥就行…“

秦茂山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。他转身对巡逻队下令:“泼粪。“

“再有靠近村的,“秦茂山的声音像铁一样冷硬,“照例打断腿。“

秦思齐再也看不下去了,转身就跑。他一路跑到祠堂后面,蹲在墙角乾呕起来,却什么都吐不出来——胃里太空了。身后传来脚步声。秦茂山不知何时跟了过来,站在他身后,沉默地看著他。

“茂山叔…“秦思齐抬起头,眼泪终於止不住地流下来,这一刻他才融入到古代的现实感中,融入到宗族中,他一直在告诉自己,心不狠,站不稳。但还是想得到答案。

秦茂山蹲下身,粗糙的大手抹去秦思齐脸上的泪水。“齐哥儿,“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,“你知道为什么前朝大楚崇德十年那场大旱,白湖村活下来的人比其他村多吗?“

秦思齐摇摇头。“因为当时的族长秦老太爷做了一个决定封村,而且更残酷的是,拋弃老人和体弱的妇女,让他们去抢別的村子。抢得到,就能活;抢不到,就死在外面。“秦茂山的眼神飘向远方,仿佛看到了那个残酷的过去,“他把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討粮的腿打断了,把来借粮的亲家公赶走了,甚至把自己偷偷给外村亲戚送粮的亲儿子逐出了宗祠。“但具体的事情,只有三叔公,和我爹知道。

秦思齐瞪大了眼睛。“很残忍,是不是?“秦茂山苦笑一声,“但就因为这样,白湖村活下来一百多人。而其他心软的村子…全村死绝的都有。“他站起身,声音重新变得冷硬,“现在,我是村长,我得做同样的选择。要么狠心,要么灭族。“秦思齐沉默了。他知道秦茂山说得对,可心里还是像压了一块大石头,沉甸甸的疼。

“回去吧。“秦茂山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记得领水了。记住,小口喝,別浪费。“

秦思齐慢慢走回家,路上,他看到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在玩一种新游戏一个扮成“借粮的“,其他孩子用树枝打他,嘴里喊著“打断你的腿“。孩子们的笑声在乾旱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
这就是末日吗?秦思齐茫然地想。当生存成为唯一的目標时,人性还剩下什么?

回到家,母亲已经领回了今天的水,小小的一竹筒,秦思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,让珍贵的水分慢慢浸润乾裂的嘴唇和喉咙。水的滋味,竟然如此甜美,如此神圣。

窗外,烈日依旧无情地炙烤著这片乾涸的土地。乾旱才持续三个月,而最艰难的日子,可能还在后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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