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仪安听到了声音,忙站了起来,躬身行了一礼,“师兄好。”
周宴之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眼,“师弟不必客气。”
只一眼,他就看出了对面的人绝对没有福伯说的那般良善。
虽然面上表情温和有礼,但就像是戴了一层面具,掩盖著眼中隱藏著的野心。
换句话说,他们,是同类人,周宴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。
云姣將收拾好的东西放在包袱里背在身后,戴好帷帽,搭了村东头牛叔的车。
骡子慢悠悠地向前驶去,板车有些顛簸,云姣握紧扶手怕自己掉下去。
他们村子还算是周围几个村子里最富裕的了,离城里很近,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。
交了进城的两文钱,和牛叔拜別,匆匆地向绣坊走去。
“掌柜的!这是我最近绣的帕子,您检查一下。”
云姣心中忐忑,生怕失去了这个机会。
村里的人都笑话她,可那些活那就是做不来怎么办?她就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怎么办?
后来,还是她找了个绣帕子的活,能往公中交些银钱,婆母才让她撇下家里那些力气活,只让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。
不过这样一来,大嫂的怨气自然就重了,她能理解,毕竟父亲曾教导她们要顾大局,要合家欢乐。
所以凡事忍一忍,没事的,云姣眨了眨泛著泪意的眸子,將其晕开,这样就不会掉泪了。
好在母亲没有看到她这般模样,不然定要说她心胸不够宽广了。
可是云姣想,为什么每每心胸宽广了,但自己的心却这么难受呢?
“嗯,绣得还不错。”掌柜的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,很是满意。
云姣鼓起勇气问道:“那掌柜的,我能接一些复杂一点的图案吗?”这样的话,赚的工钱也能多一些。
掌柜闻言瞥了一眼对面女子的手,委婉开口,“图案复杂的用的都是上好的锦缎,云娘子平时还要做活,万一把绸缎勾丝了可不成。”
云姣面上不见失落,只是不自觉地將已生了些许薄茧的手藏在袖子下。
笑道:“那劳烦掌柜再为我派几条简单的帕子了。”
掌柜的应了一声,唤伙计去拿。
原本他不想再给这位云娘子了,毕竟她家中离这不近,每半旬才能交一次成品。
反而附近的一些贴补些家用的娘子交的更勤快些,左右不过是些简单绣品,谁做都是一样的。
奈何前两日春芳阁里的姑娘竟然来到他这小绣坊,买了不少绣品。
他心中惊讶不已,细问之下方从伙计的口中得知这是一位云娘子绣的。
今日看到了真人,著实让他惊讶了一番,隔著帷帽虽看不清模样,但这简简单单的绣品却叫她绣得活灵活现,栩栩如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