州府正堂灯火通明。
太子端坐上首,烛火晃动,明明灭灭间的阴影,照得看不清神色。
刘州牧、李知府、卫参军、朱同知……哦,外加从京城来的两位官员——方守业和沈仪安。
可以说,但凡在苏州有些话语权的,大约都坐在这里了。
大堂內的人没有一人开口,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。
一时间,堂內静寂无声,似乎只能听到人们浅浅的呼吸声。
方守业战战兢兢,他们奉命前来,是有专门安置他们晚间歇息的地方的。
只是今天这么晚了,周世子为何要把他们都薅起来?莫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不成?
他的目光控制不住地看向一旁的沈仪安,毕竟这里,只有他们两个是从京城来的。
沈仪安低著头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沈寺丞不是发现了殿下遇刺的线索,怎么不稟报呢?”周宴之率先开口,打破了此时的寧静。
在座这么多比他官职高的人,哪里能轮得到他开口?
沈仪安目光微冷,所以周宴之这是冲他来的?
他难免有些思绪发散,也不知道姣娘如今怎么样了。
刘州牧见状心中微微鬆了口气,笑道,“沈寺丞竟是已经有了新发现吗?难怪听闻张尚书赞你心思縝密。”
这大半夜的这么多人都集中在了一起,原本他还有些摸不准,是京中人的意思还是殿下的意思。
如今周世子开口,那显然是殿下授意了。
被点名的沈仪安无法,只得出列行礼,“臣参见殿下,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
齐佑璋的目光扫过眾人,在沈仪安身上顿了一下,他自然是知道这人和姣姣曾经的关係的。
下方的青年身形单薄,跪在地上,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別的!
齐佑璋心中轻嗤,百无一用是书生,也不知道姣姣的爹娘是怎么想的,竟然把姣姣许配给这种人!
察觉到上首之人的视线,沈仪安压下心中怪异,稟明,“回殿下,臣和卫参军一同前去五福酒楼,在三楼檐柱上发现了两处箭痕,官箭多为三棱形,酒楼中的箭痕虽为民间普遍所见的锥形,但是箭痕深度却三寸有余……”
“可见贼首之利器非钢箭铁箭、柘木桑木不能制……”
场上眾人听得聚精会神,卫参军更是一脸佩服,虽说他之前已经跟著小沈大人去,听过一遍了,但是再听一次还是觉得很有道理。
有些思量的人不敢过多开口,毕竟再往下查,柘木铁製之箭矢,那可是官府把控,非寻常人不可得。
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了,天色漆黑如墨,即便屋內点了数盏灯,屋內依旧带著一种昏暗之色。
周宴之悄无声息地退后,左右他的目的已经达成,现在悄悄离开说不定还能去找姣姣。
这厢他刚有些动作,一直注意著的齐佑璋便瞧见了,似笑非笑开口,“宴之这是要离开?孤听闻沈寺丞是你师弟,怎么,不留下来听听么?”
“自然要听的。”周宴之笑著找了把椅子坐下,面无表情地听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