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奏章被狠狠地丟在地面上,上面,密密麻麻的,皆是四皇子勾结外臣,私贩官盐的累累罪证。
“逆子!你还有什么话可说?”
四皇子脸色惨白,仍道,“儿臣是被冤枉的……”
圣上胸口起伏,显然是气得很了,口中涌现出一股甜腥,他强行咽下,眼中难掩失望。
大监得到示意,一甩拂尘,展开圣旨,“朕曾念你年幼聪慧,封为『誉王』,却不曾想你结党营私,不知悔改,即日起,剥夺封號,在府中闭门思过,无召不得出。”
圣旨一下,朝堂譁然,这与圈禁何异?
大监看了眼下方诸位官员的神色,继续宣读另一道旨意:
“前大理寺寺丞沈仪安,心思縝密,在东宫遇刺一案功不可没。怀忧君之心,有为民之志。
大监心中咋舌,想起昨日那一幕:
对於沈大人的询问,圣上没有恼,反而饶有兴致地问,“哦?那你都有什么答案?”
沈大人道,“若陛下想要兄弟相爭,臣想顾大人说的没错,此次刺杀太子的黑衣人的確为罪臣之后;若陛下想要天下太平,臣会回此次刺杀四殿下参与其中。”
“若陛下想要知道真相,臣便回东宫刺杀四殿下虽参与其中,但太子殿下亦早已搅入浑水之中。”
沈大人顿了顿,开口,“周世子曾在黑衣刺客所在之处长留……”
圣上语气似是带了几分笑意,“朕听闻你是陈师的弟子?”
当时沈大人闻弦歌而知雅意,遂低头叩首,“周世子虽为臣的师兄,然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,臣不敢欺瞒陛下。
“哼!沈仪安!你巧舌如簧,顛倒黑白,污衊东宫储君,不怕朕摘了你的脑袋?!”圣上忽然变脸,声音冷肃,似是淬了冰。
沈大人一脸坚定,“陛下圣明之君,又岂会滥杀无辜?臣愿效仿张大人,此生忠於陛下。”
这,便是要做纯臣的意思了。
沈大人口中的张大人,乃礼部尚书张英才,不惧权贵,不谋私利,只效忠於陛下。
大监思绪回笼,继续开口,“今擢升其为起居郎,常伴圣驾,望尔尽职尽责,谨言慎行,钦此!”
今日圣上的旨意,便是昨日对沈大人所回。这位连中六元的沈大人,日后怕是要一路青云了。
下方的陈嵩手微微一抖,怎么又有他这个弟子的事了?
他发现自从这个弟子做了官后,总能捲入到某些重要事件当中,他感觉自己头髮都要愁白了。
圣旨刚刚落下,沈仪安便感受到了有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。
毕竟是起居郎啊,別看品级不算高,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天子近臣。
这不禁让其他人疑惑,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,竟能在圣上面前留了名字?
沈仪安跪谢领恩,心中轻嘆,这一遭算是兵行险招了。
只是他没料到圣上在早朝上当眾册封,加上那句“东宫遇刺”一案功不可没,他以后可真的是四皇子一脉的眼中钉肉中刺了。
而太子一脉,经过昨日稟奏圣上一事,更是不能和平共处了。
果然,他已坚决表態,圣下又怎会给他左右摇摆的机会?如今他只能,也只有圣上这一条路可以走。
至於东宫一脉的参与其中究竟是不是周宴之动的手,又有什么关係呢?
反正他“查”到的是,那就是啊,沈仪安在心中笑了笑,即便日后洞悉实情,这也不过是波譎云诡的朝堂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