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,冈瑟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酒癮发作得太严重,以至於產生了幻觉。
“弗格,你是不是疯了?”
“嗯,您是想告诉我,这种普通的话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,对吗?”
“.我知道地底侏儒体型不大,脑子也小,但你能不能把它拿出来用用?”
“更进一步,就是攻击对方的智力、种族缺陷,有那么点味道了。”
“!!我不是在和你进行学术探討,你母亲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你丟了,隨便捡了一颗蘑菇回来啊?咱们能进行正常的交流吗?”
“更进一步,就是编造故事,把对方带入自己的情境里弗格猛然抬头:“我完全懂了,您看我接下来这段话怎么样。”
“作为一个长得如此像人类的独眼猩猩,你能够如此流畅地和我交流,实在是让人感到惊讶,
你的母亲如果见到这一幕一定会流下激动的泪水,哦,如果作为猩猩的她还活著的话·”
“当初您的妻子之所以离开,是不是因为看到您受伤后被送到了兽医院啊?”
冈瑟的脸就像是烧到滚烫的铁盆一样红了起来,甚至隱隱有蒸汽升腾,他抓起狗腿双刀指向弗格:“现在、立刻、马上,跟我出去练一练!”
弗格还想说话,冈瑟立即道:“给我闭嘴!”
第二天一早,邓恩醒来,推开门,就看到有几个人正在墙边忙活著、修理著墙上的裂痕。
心头有些发虚,邓恩挠了挠耳朵上前问:“这是怎么了?昨天这墙好像还没什么事来著?”
其中一个帮工抬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:“谁说不是呢,这墙还是我们半年前刚刚修过一遍的,
也不知道是哪个该受诅咒的混蛋给弄坏了。”
“对了,您就住在对面,昨天晚上听到什么动静没有?”
“没有!”邓恩立即摇头否认:“那个,辛苦你们了,我也住在这里,多少算点心意吧。”
说著,他从口袋里取出了几枚银幣,不由分说塞到了那帮工手中,然后转头就走,直奔餐厅。
教堂的餐厅就位於教堂正殿的东面,每天早晚都会提供餐食,大部分是最基本的黑麵包、蔬菜汤,只要上几枚几乎和成本相当的铜板就能饱餐一顿,因此也聚集了不少镇中的穷人。
当然,也有更好点的东西,比如白麵包、葡萄酒和烤肉,这部分就比较昂贵了,甚至比外面餐馆、酒吧卖得还贵。
与刻板印象中的严肃教会不同,七神教会本身並不禁酒,甚至有许多修道院是以產酒而闻名的邓恩当然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,一口气拿了大约3磅重的白麵包,还有两条煎得流油的培根。
之前冈瑟给他的那份秘制菜单,在他成为职业后基本就没有什么功效了,现在即便吃得再多,
也比之前省钱。
但今天的餐厅气氛似乎有点古怪。
尤其是他小队中的队员们。
之前大家都会聚在一起、坐在一桌,热热闹闹地聊天,但今天却是东一个、西一个,坐得很散乱,只有弗格一个人坐在老地方。
邓恩还看到萨卡在对自己挤眉弄眼,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
“队长,你来了!”弗格站在长条凳子上热情招手:“这里、这里!”
邓恩端著盘子走到弗格身边坐下,刚要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,就听弗格道:
“队长,你看我像不像你的父亲?”
“像不像———”刚咬了一口麵包的邓恩住:“什么玩意?”
弗格皱眉自语:“这样的攻击力果然不够——“”
说著,他清了清嗓子,又问:“队长,你说我怎么样才能像你的父亲呢?”
“哈?”邓恩將嘴里的麵包咽下去:“..—你发烧了?还是被拉克摩哥斯感染了?”
弗格一脸兴奋:“对,对,就是这样,火力再足一点!”
邓恩一时间有点恍惚。
难道我现在没睡醒?因为对弄坏了墙壁负罪感太高,所以要有这么一场梦来惩罚我自己?
正愣神呢,萨卡走了过来一把揽住邓恩的肩膀:“邓恩,你过来,咱们俩算一算队伍的財產。”
弗格大方地道:“行,你们先去,等回来咱们再继续练习!”
邓恩一脸茫然地被萨卡拉到旁边,坐下之后灌了口酒,这才觉得有点回魂:“怎么回事?弗格这是怎么了?”
“我也不知道啊。”萨卡低声抱怨著:“从早上到现在,我们不管是谁碰到他,都得先挨一顿骂,科比拉被训得差点就去和葡萄一个槽里吃东西了。”
“偏偏他骂人开心,被人骂了也开心,要不是布兰登神父过来,確认他没有什么问题,我们都以为他被恶灵附身了呢。”
邓恩慢慢消化著这个事实:“那布兰登神父呢?”
“被伊芙架走了。”萨卡道:“弗格那叫一个火力全开,把布兰登神父气得差点当场中风。”
布兰登神父他也敢骂?
疯了?
萨卡低声道:“矣,邓恩,你说弗格会不会是离家太久想家了,想找回一下在地底生活时的感觉?”
传说中的幽暗地域,的確是以道德崩坏闻名,其中从出身的卓尔、牛头人、灰矮人之类的种族,也都以嘴臭闻名。
“不管怎样,都不能让他继续这么下去了。”邓恩將一块麵包捏成团扔进口中:“他不是喜欢骂人吗,看我去请骂人的祖宗!”
说著,將餐盘一推,起身就赶往侧院,敲响了冈瑟的房门。
“进。”冈瑟的声音异常沙哑,
邓恩推门走进房中,只见冈瑟正坐在桌前,对著上面摆放的代表命运女神的金色纺锤祷告著。
“老师——”邓恩上前一步,冈瑟抬起手制止了邓恩的步伐,邓恩也就只好等著冈瑟祈祷完。
心里同时也有点好奇,他记得冈瑟是暴风之主的虔诚信徒,怎么忽然改了信仰了?
良久,冈瑟完成了祷告,转身道:“说吧,什么事?”
冈瑟的神色如同古井般平静,声音也深沉如同洪钟,一脸看破红尘的洒脱和超然,
“是这样的,老师,弗格他———“
邓恩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,最终才道:“老师,您能不能帮忙给他点教训?”
冈瑟嘴角抽了抽:“我不会再骂人了。”
“您——说什么?”邓恩掏了掏耳朵。
让冈瑟不再骂人,这和让葡萄改吃肉有什么区別?
“从前,我是从来都不相信命运的。”冈瑟幽然一嘆:“但如今,我却感受到了命运女神教导的远见。”
“骂人者,人恆骂之!”
“—嘴还比一嘴臭啊!”
“这,也许就是弗格的种族天赋吧,善待这份天赋,总有一天,它会发挥出作用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