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桓抚掌而笑:“既如此,还有何可说的?天道酬勤,春牛本为耕稼象徵,自然亲近勤劳之人。”
里正闻言恍然,当即来到人群中,肃容宣告:“五色土乃春牛所赐,象徵天道酬勤之德,任何人不得巧取豪夺。若惹怒春牛,今年收成还要不要了?”
眾人闻言,顿时噤声。
姜桓微微頷首,目光落在那铺满五色土与玄稷五穀的七亩七分地上,眸中精光流转。
“竟直接化作灵田,还將这一袋玄稷五穀尽数播种?”
朴拙的五色土混入泥泞的农田中,只能看出一点点曾经存在的痕跡。
倒是那莹润如玉的五穀,在田中映射著天上的日光,隱约闪烁。
姜桓望向里正:“老丈,这块田是哪几家的?这里可成了灵田,能够种植玄稷五穀,以后可要守好嘍!”
里正闻言先是一喜,原来这块田竟是他家的。但他想了想,还是咬牙召集了全体村民,如此这般说明情况。
“春牛赐福,本是给我们六个村的福运,老汉我哪有这个脸面,厚顏全部占下来?”
“这样吧,道长说这里正好有七亩七分地,那就分出六亩六分,给各个村。大家各自派人打理,收穫灵米,多少各凭本事。”
“至於剩下的这一亩一分地,我想著献给姜道长,平日由我们打理。收穫了直接送去太乙观,也算是对他的感念了。”
姜桓连忙摆手:“老丈,使不得,无功不受禄。我还没来,这春牛便早到了,又不是我招来的。”
但里正坚持,其他村民虽有不同意见,但主流还是赞成的。於是这事便这么定下来了。
“薑还是老的辣啊。”小河坪村的族老嘆道,“给人家献上一亩地,换取的,是太乙观可能的庇护。就算不庇护,起码也算是有了份香火情了。”
不必“抢春纳吉”,便得了“天赐”五色土的村民,愈发兴奋起来。
他们高呼著:“五穀丰登嘍!六畜兴旺嘍……”直接將五色土处置了。
有捏碎了撒入湿润田土的;有和了水涂在牲圈,或者自家耕牛角上的;有以之为墨请先生书写“宜春”字样於门上者。
更有那得了半个土牛头的,正想著是不是按旧例,带回家供著,好保佑自家孩子考个功名。
不料隔壁村有富户,竟然愿意出足足五百两银子买下来!这可是一笔巨款!都够自家建三进的宅子,再买上几亩田了!
他毫不犹豫地將牛头土卖掉了。
姜桓以句芒法相观照,隨著五色吉土被村民各施其用,整个桑林坳村都笼罩在一片五色氤氳中。
唯有张老五家的一个邻居,抢到了牛头土,却又卖给了赵家村的富户,让桑林坳上空祥光瑞气缺了一个口子,没能圆满无漏。
望著那拿著银子欢天喜地的庄稼汉,得了牛头土开怀不已的富员外,还有那犹自愤愤不平,质疑自己为什么没土的张老五……
姜桓嘆息道:“一饮一啄,莫非前定啊……”
他摇摇头,没再管这事,转身找到里正:“趁著现在吉气正浓,开始舞春牛吧!”
里正就等他示下,闻言將手一扬,示意其他五村族老:“各位老兄弟哟!春牛舞起来哟!”
其他族老纷纷响应,让自家青壮,抬起大河坪带过来的那头春牛,带著准备好的傢伙事,开始了热热闹闹的“舞春牛”活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