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光鑫应声伸出手,两只小蚂蚁便顺著他的衣角爬下,被托著往热闹处去了。
姜桓则留在村头,与里正並几位族老敘话。
里正搓著手,满脸感激:“道长,今日可多亏你嘞!方才那雨要真落下来,怕不是个好兆头哇。”
正所谓:“立春天气晴,百事好收成。”这不比那“立春雨打头,老农百事愁”要来得吉利?
姜桓摆手笑道:“关键是村里心齐气顺。”
他心知肚明:焦禾虽可止雨祈晴,却难生此祥和气象。
实是村民心中祈愿与焦禾之力相合,勾动了深藏焦禾中、先民对风调雨顺那份最朴素的念想,方有了这般景象。
其余五村的族老立在边上,眼里满是艷羡。
往年他们同桑林坳村一般,都是请章杰主持舞春牛。
那位虽也会些法术,弄出些热闹场面,可像今日这般气象的,却是头一遭。
別的不提,单是第一头春牛化作灵田,能种那传说中的玄稷五穀,就叫人心里痒痒:这东西吃了,还不得延年益寿?
好在桑林坳村並未独占,竟將灵田分给了大傢伙儿,这才让他们心头稍平,更多了几分盼头。
姜桓又与他们閒谈几句,忽地想起一事,忙让人取来那根红布裹著的柳鞭。
红布掀开,一把生机勃勃的柳枝露了出来。它们非但没有在剧烈的抽打后破碎,反倒愈发青翠欲滴。
原本刚冒芽的枝条,竟已抽出片片嫩叶,最奇异的是,那握柄处竟生出了细细的根须。
“咦!这柳条……生根发芽了?”赵家村的族老惊奇道。
这本是姜桓有意为之。
柳条素有“无心插柳柳成荫”之性,他挥鞭时便暗用法力,辅以甘霖咒维繫其生机,想著事毕后分给六村各自扦插,也算一桩吉兆。
不想这柳鞭沾染了那显灵春牛的气息,隱隱竟有向灵植蜕变的跡象。
当然,跡象终究是跡象。或许来年柳枝便枯死殆尽,又或许百年之后,它们也能长成如苏家庄金桂树那般不凡的气象。
他將六根柳条分与桑林坳村里正並五村族老:“诸位带回去,好生养护,或许能得一份机缘。”
眾人知此物不凡,皆小心收下。
眾人閒谈间,桑林坳村里已是爆竹声此起彼伏。更有那殷实人家,大白天就放起了烟助兴。
里正笑著相邀:“道长,还是去瞧瞧吧。您难得下山,总该看看咱这人间烟火……”
姜桓不再推辞:“也好,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眾人便隨上队伍,看那青壮们举著春牛,走家串户,表演节目,说吉祥话。
主人家手头紧的,便端茶递水;手头宽裕些的,便给上一串铜钱或些许碎银。
舞春牛的汉子们愈发来劲,却又不全收下,反將些铜子儿撒向孩童堆里:“春牛送福嘞!”
*
后山上,两个童子默不作声。
章杰望著那片晴空,牙根发痒:“嗤!我就不信了!你能一路护到底!”
小童低声劝道:“师父,算了吧。他那禾苗神异著呢,您那符法怕是不顶用。”
章杰哼道:“我自有法子!偏不让他们痛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