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劳烦船家。”姜桓近前几步，“敢问往正南方向，是什么地界？”

船家不假思索，朗声答：“正南方，若到了岸上，便是嘉禾县地头。若算上湖中大岛，还有白鷺洲、青龙洲！”

姜桓心念微动，望向灵台青龙虚影：“那便去青龙洲，此地与我有些缘法。”

“好嘞！您请稳当！”船家递过竹篙。

姜桓没有卖弄御风术，借力轻跃，翩然落於船头。

舱內，妇人正扇著炭火熬煮鱼粥。一男一女两个孩童蹲守炉边，眼巴巴望著锅中，小脸满是期待。

二人衣衫虽缀满补丁，却浆洗得乾净，针脚细密，面色红润，眸光清亮，显是得到了精心呵护。

“道长想是还没吃饭？”妇人笑著递过一碗热粥，“湖上简陋，尝尝俺们渔家的鱼粥吧！”

姜桓含笑接过：“香气扑鼻，鲜美得很啊。”言罢取出专为两小备的玉碟，分了些许粥米：“阿青、阿翠，来尝尝鲜。”

两小自姜桓衣襟钻出，凑到碟边：“哇！香喷喷！”

渔家孩童瞪圆眼睛，指著两小惊呼：

“好大的蚂蚁！还会说话！”

“它们……它们咬人吗？”

“赤鲤！元宝！別瞎说！”妇人轻拍孩子后脑，转向姜桓歉然道，“道长莫怪，孩子没见过世面。”

他们常年行船彭蠡，也见识过龙宫水族，对奇人异士虽敬却不畏。

姜桓莞尔：“童言天真，无妨。”

阿青则认真摆动触鬚：“放心哩！我们不咬好人！”

船上气氛顿时鬆快。

姜桓与两小分食鱼粥，滋味虽寻常，然坐於船头，沐湖风，观碧波倒卷，悠然之意油然而生。

食罢，妇人领孩童至船侧撒网，希冀多捕几尾鲜鱼贴补家用。

渔夫撑篙行船，趁隙与姜桓攀谈：“道长这回去青龙洲，也是听说了那蚂蚁吃人的怪事，去降妖的？”

姜桓一怔：“蚂蚁吃人？什么怪事？”

渔夫道：“就是那专害人畜的妖蚁啊！我这几日，已送过好几拨能人上岛了。”

姜桓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两小：“船家可知道，那是种什么蚂蚁？长得像这两个小傢伙么？”

渔夫挠头：“俺……俺也没亲眼见著，只听说是蚂蚁成了精！”

倒是那唤作元宝的女孩，盯著阿青、阿翠，忽地脆声道：“我见过！是一群青色的小蚂蚁，比您这两只小好些，但长得真像哩！”

姜桓心头一沉：莫非那些流散的青蚁，真变成了害人的妖物？

他蹲下身，平视女孩，温和问道：“好孩子，告诉阿叔，你是在哪儿见到的？还记得吗？”

女孩不假思索：“就在洲上呀！我还偷摸餵过它们一点鱼粥呢！”

“死丫头！胡说什么！”妇人系好渔网走来，恰闻此语，顿时急了。

她慌忙打断：“您別听她乱讲！那害人的东西，俺们躲还来不及，哪敢招惹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