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民大会不欢而散。
“龙脉”、“风水”、“祖宗规矩”这几座大山,像乌云一样压在启明工坊的上空。
八万块的订单带来的狂喜,迅速被一种更深沉的忧虑所取代。
当天夜里,谣言就像潮湿天气里的霉菌,在村子的角角落落疯狂滋生。
“听说了吗?林默那铁疙瘩会吸人的魂儿!要不它咋能看病?”
“可不是嘛!张婶被它看过,回来就大病一场!”
“现在还要在打穀场上盖厂子,那是咱村的『青龙位』!动了土,老天爷要降旱灾的!”
带头散播谣言的,正是上次闹事的赵三赖他爹,赵老汉。
他唾沫横飞地在村口大槐树下比划著名,说得有鼻子有眼,一些原本就摇摆不定的村民,眼神里也开始透出恐惧和动摇。
压力,从四面八方涌向林家那座青砖小院。
屋里,灯火通明。
赵金坐在炕沿上,忧心忡忡地看著儿子。
她的病在营养液的调理下好了大半,此刻却因为担心,又忍不住低低地咳嗽起来。
小草则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,给哥哥新画的图纸压著纸角,大眼睛里满是担忧。
林默却像没事人一样,伏在桌上,手里拿著根炭笔,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。
他没去爭辩,也没去解释。
他只是对守在门口、脸色铁青的秦铁山说了一句话。
“铁山哥,帮我查查,赵老汉的儿子,最近是不是从县城回来了。”
秦铁山一愣,隨即重重点头,转身消失在夜色里。
第二天,结果就摆在了林默的桌上。
赵老汉的儿子赵大牛,在县机械厂当工人,厂子效益不好,半死不活。他这次回来,听说了启明工坊的八万块订单,眼都红了。
嫉妒,是比谣言更毒的毒药。
林默看著秦铁山递来的纸条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他放下炭笔,站起身。
“开会。”
这一次,他没有召集全村,而是只叫了那些家里有子弟在工坊工作、已经拿到第一笔分红的家庭。
会议地点,就在工坊的仓库里。
没有大道理,林默直接让会计把帐本摊开在桌上。
白纸黑字,清清楚楚。
“张婶家的二小子,上个月工钱加分红,三十七块五。”
“李师傅带徒弟有功,奖金二十。”
“秦铁山队长,基础加岗位,四十五块。”
一笔笔念出来,每一个数字,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烫在那些村民心里。
这点钱,比他们种一年地挣得都多!
“打穀场盖不成,订单就黄了。”
林...默的声音很平静。
“订单黄了,工坊就得停工。”
“工坊停了,这些钱,以后就都没了。”
他没有再说下去。
但那些刚刚尝到甜头的村民,脸色已经变了。
一个刚给儿子娶上媳妇的大婶第一个站了起来,一拍大腿。
“他娘的!谁敢挡咱挣钱,我第一个不答应!”
“就是!赵老汉那是看我们日子好过了,眼红!”
利益,是打破迷信最锋利的武器。
林默看著群情激奋的眾人,又拋出了第二个筹码。
“叔、婶子们,我林默不是要占了打穀场。”
“工坊出钱,在村西头那片荒地上,给大傢伙儿重新修一个!地方更大!”
他顿了顿,声音陡然拔高。
“不光修,还给铺上水泥!以后晒粮食,再也不怕下雨天返潮了!”
水泥晒坝!
这四个字,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!
那可是城里才有的金贵玩意儿!
人群彻底被点燃了!
当天下午,村里的风向就变了。
之前跟著赵老汉起鬨的几户人家,被自家婆娘揪著耳朵骂得狗血淋头。
支持扩建的声音,压倒了一切。
赵老汉成了孤家寡人,气得在家门口跳脚大骂,却再也无人理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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