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公室里，死寂无声。

窗外工地的喧囂，赵金的笑语，小草的奔跑声……所有的人间烟火，仿佛都隔著一层看不见的玻璃，温暖，却遥不可及。

林默的整个世界，只剩下眼前那两个悬浮在虚空中的选项。

一个，是温和的白光。

它通往安全，通往稳定，通往一个可以预见的、富足安稳的未来。他可以按部就班，用八万块的订单扩建厂房，用“守护者”为河湾村带来名望和財富，让母亲安享晚年，让妹妹无忧无虑。这是他对这个家，对这个村子，最沉甸甸的承诺。

另一个，是燃烧的、妖异的紫色烈焰。

它通往未知，通往毁灭，通往一条布满荆棘和尸骸的血路。基因技术，那是神明的禁区，是潘多拉的魔盒。一旦打开，他面对的將不再是市侩的商人，不再是官僚的嘴脸，而是那个冰冷的、让他灵魂都在战慄的词——“归零者”。

他甚至毫不怀疑，只要他选择了b，下一秒，就可能有一道看不见的光束从天而降，把他连同这座刚刚燃起希望的工厂，从地球上彻底抹去。

值得吗？

用所有人的安稳，去赌一个虚无縹緲的、为全人类“存续火种”的可能？

他林默，凭什么？

他只是一个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普通人，一个重生归来的投机者，一个挣扎求生的螻蚁。

可是……

那把漆黑的、不属於地球的匕首，还静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，带著死亡的冰冷。

那个间谍临死前怜悯又嘲弄的眼神，像一根毒刺，扎在他的记忆深处。

“你们……根本不知道自己动了谁的奶酪。”

奶酪……

是啊，他动了。在他用系统兑换出第一颗土豆的时候，在他造出第一台“守护者”的时候，他就已经动了。

在这场看不见的棋局里，他早已身不由己。

稳健发展？

那不过是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，自欺欺人地等待著屠刀落下。

当“归零者”的舰队降临，当整个星球的文明之火被熄灭时，他守护的这点人间烟火，又算得了什么？不过是风中一粒微不足道的火星，瞬间便会化为灰烬。

林默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。

他笑了，笑得有些淒凉，也有些癲狂。

原来，他从一开始，就没得选。

他的指尖，在虚空中，重重地、带著玉石俱焚的决绝，戳向了那团燃烧的紫色烈焰。

【b. 启动激进技术突破，寻求跨越式发展。】

选择落下的瞬间，整个系统界面剧烈地颤抖起来！

【警告！“归零者”监测协议已激活！】

【警告！系统屏蔽倒计时功能已永久失效！】

【警告！宿主存在性坐標已暴露！】

一连串血红色的警告，像烙铁一样烫进林默的意识深处！

紧接著，那串他既依赖又恐惧的幽蓝倒计时数字，猛地浮现在他的视野正中央！

它的顏色，不再是幽静的蓝色，而是变成了刺目、狰狞的鲜红！

【人类文明存续倒计时：9805天08小时17分32秒】

秒数，在一下一下地、冷酷无情地跳动！

它不再是一个隱藏在意识深处的背景板，而是像一道永不磨灭的血色烙印，悬浮在他的视网膜上，无论他看向哪里，它都如影隨形！

林默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剥夺了。

这不再是一个数字，而是一柄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！是一道正在流血的、通往毁灭的伤口！

他甚至能感觉到，从这一刻起，在遥远的、未知的深空之中，有某种冰冷的、非人的意志，已经將它的“目光”，锁定在了自己身上。

剧痛！

一股远超任何一次技术解锁的、撕裂灵魂般的剧痛猛然爆发！

【初级基因片段分析技术】的信息流，像一条狂暴的数据瀑布，野蛮地、不容抗拒地，灌入他的大脑！

光学显微镜下的细胞形態、离心机的转速与密度梯度、琼脂凝胶电泳的原理、dna的粗略提取与染色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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