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老六压低了声音,在两人耳边嘀咕起来。
“……就这样,明白了吗?”赵老六说完,看著两人犹豫不决的神色,道:“只需要你们把这消息散布出去,別的什么都不用做!事情成与不成,都跟你们小刀会没有半点关係!”
赵魁和高勇眼神交流了片刻,轻轻点了点头。
赵魁一把抓过桌上的银票,嘿嘿笑道:“行!这事儿包在我们身上,你回去等著听信儿吧!”
赵老六露出笑容:“那就有劳二位了!告辞!”
出了赌坊,赵老六深深吸了一口气,脸上露出得意之色。他下意识拍了拍怀里剩下的那张银票,哼著小曲,晃晃悠悠地离开了这片杂巷。
……
岐黄堂內,今日不知道怎么了,苏合一来就忙的不可开交。
漕帮的帮眾又个个负伤,前来推拿散淤。
“怎么回事?你们又跟谁动手了?”苏合碰见个脸熟的漕帮帮眾,顺嘴问了一句。
那帮眾活动了一下肩膀,夸讚一番苏合的手艺,道:“还能有谁?盐帮那群孙子唄!”
苏合一愣:“你们不是刚联手灭了米罗教吗?怎么又打起来了?”
“嗨!还不是为了分好处!”那帮眾撇撇嘴,脸上带著鄙夷,“米罗教的人跑了,可各个村子的据点里还藏著不少钱粮呢!本来都是我们漕帮的,可盐帮那群孙子也想要,那就只能打了!”
苏合嘆了口气:“人为財死,鸟为食亡!”
他不再多问,示意下一个病人进来。
忙活了半天,收穫了40多点炁源,溯源了两门下乘武功,全部转化,一共得到260多点。
看著没有新的客人进来,苏合鬆了口气。
刚想闭目养会儿神,就听到诊室外传来一阵吵嚷,有个女子的声音在说话。
“漕帮的人怎么了?就不能先给我们腾出一间?林姐姐疼得厉害,让那些糙汉子先等会!”
孙掌柜无奈的声音响起:“陈大小姐,这怎么使得?”
苏合起身走到门口,悄悄探头向外望去。
只见孙掌柜正陪著两名女子站在廊下,其中一名容顏秀丽,衣著精美,眉眼间带著养尊处优的骄矜。
另一女子身材高挑,穿著淡红色劲装武服,勾勒出长腿细腰的利落身形,麦色皮肤,眉宇间带著一股英气。
只是脸色有些发白,左手不自觉地按著右肩,隱有痛楚之色。
孙掌柜一脸为难,对著那穿著精致的女子连连作揖:“陈大小姐,真不是在下怠慢!甲字房几位师傅都在忙著,里面可都是漕帮的头目……实在没法赶人啊!”
陈大小姐柳眉倒竖:“我不管!他们漕帮的人重要,还是我林姐姐重要?”
孙掌柜露出苦笑:“您自然是不把漕帮放在眼里,可我们开门迎客,没有赶走客人的道理啊!”
陈大小姐哼了一声:“那这样吧!你从里面给我叫个师傅出来,在乙字房凑合一下也行。”
孙掌柜无奈道:“师傅们都在忙著,真的没法叫……”
那高挑女子说话了:“算了!別为难孙掌柜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
孙掌柜连忙拱手:“多谢林捕头体谅!要不这样,您明日再来,我一定安排最好的师傅等著您!”
苏合听到这里愣了一下,忍不住打量那女子两眼。
林捕头?这女的是个捕头?
那女捕头似是心有所感,转头看来,苏合急忙缩回了脑袋。
只听她对孙掌柜说道:“我中了罗梟的赤煞焚心真气,不是按摩能化解的,算了吧!我看你们也忙,明日就不来了。”
孙掌柜惊讶道:“米罗教教主罗梟?赤煞焚心真气?那不是黄龙教的邪门武功吗?他怎么会的?”
苏合竖起了耳朵,再次探出头去。
那女捕头说道:“这正坐实了米罗教跟黄龙教有勾结……要么罗梟本来就是黄龙教的人,要么是黄龙教的人传他的,算了,此伤需要慢慢调理,不麻烦孙掌柜,我们告辞!”
苏合轻咳了一声,出门朝著三人走了过去。
到了跟前,苏合拱手道:“孙掌柜,我听著您和客人谈话,要是甲字房忙不过来,要不……我试试看?”
孙掌柜眼睛猛地一亮,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,“好!好!如此甚好!”
他连忙朝陈大小姐和林捕头介绍:“陈大小姐,林捕头,这位是乙字一號房的师傅苏合!手艺绝对没得说!要不……让苏师傅先给林捕头试试看?”
陈大小姐的目光落在苏合身上,见他年纪与自己相仿,顿时怀疑:“他?这么年轻能行吗?你可不能隨便安排人给林姐姐按。”
孙掌柜忙道:“陈大小姐您放心!苏师傅的手艺绝对好,不亚於甲字號房的大师傅,多少人来试过都说好,您信我,他肯定行!”
陈大小姐怀疑道:“他看著年纪跟我差不多吧?啥时候学的手艺?干了几年大师傅了?”
孙掌柜看了苏合一眼,神色有些尷尬,道:“陈大小姐,您別看他年纪不大,手艺可真的厉害!”
陈大小姐摇头:“別说没用的!你就说他干了多久就行!两年?三年?”
孙掌柜无奈,只得如实回答:“苏合是前阵子刚当的大师傅,但是……”
“前阵子?!”陈大小姐声音陡然拔高,带著怒意,“刚学了几天你就敢让他上手?孙掌柜你真行啊!我回去告诉我爹,就说你们岐黄堂欺负我!你等著吧!林姐姐,我们走!”
说罢,气呼呼地拉著林捕头就要离开。
孙掌柜急得直跺脚,连连说好话,一边衝著苏合使眼色。
苏合一直在默默地观察著林捕头,在万炁灵枢鼎的视野中,她的右肩处有一股赤红如岩浆般的雾气盘踞不去,丝丝缕缕地向著她肩膀的经络深处钻去,仿佛要寄生其上。
这景象让他想到了小禾体內的黑气。
眼见两人要走,苏合上前一步,平静开口。
“林捕头,每晚子夜时分,你的肩髃、臂臑两穴是否灼痛难忍,如炭火炙烤一般?运转真气行手阳明经,至曲池穴时,是否又觉滯涩如堵,连带外关穴也刺痛难当?”
林捕头的脚步顿住。
她转过身来,眼中有锐芒闪过,惊愕的看向苏合:“……你怎么知道的?”
这些痛楚感受她从未跟旁人说过,竟被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一语道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