荆鹏见苏合神情陡然凝重,原本带著调侃的笑容瞬间凝固,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,“……你还不知道?外面都传疯了!说你前阵子回家探亲,正撞上米罗教的人去你们村强征粮草,结果被你带著漕帮的好汉当场拿下!回来后周帮主雷霆震怒,联合漕帮把米罗教给连根拔了!现在满大街都在说,米罗教覆灭,你苏合是头功!”
苏合眉头拧成了川字,“满大街?哪里起的头?谁在传?”
“铺子里都传遍了!”荆鹏凑近一步,声音压得更低,“我是听两个杂役嚼舌根才知道的,他们说外面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事儿……怎么?这事儿……不是你乾的?坏了!苏合,这不对劲啊!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把你架在火上烤吧?”
苏合沉默片刻,对著荆鹏一抱拳:“荆大哥,多谢!”
说罢,转身大步离去。
荆鹏看著苏合急促的脚步,下意识挠了挠头。
回到乙字一號静室,裘轩和丁耀正埋头收拾房间,苏合目光如电在两人身上扫过,沉声道:“丁耀,你先出去一下,我和裘轩说点事。”
丁耀动作一顿,抬眼瞥了裘轩一眼,又看向苏合紧绷的脸色,应了声“是”,放下抹布,低著头走了出去,顺手轻轻带上了门。
门刚合拢,裘轩的脸色“刷”地白了,额角渗出细汗,不等苏合开口,便带著哭腔道:“苏师傅!您……您是不是听到那些閒话了?我真不是有心的!那天……那天我就顺嘴提了一句,真的就一句!我后来还拼命往回找补来著!我……”
苏合抬手,眼神淡漠,裘轩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苏合的声音平静无波,却像冰水浇在裘轩心头,“你跟谁说的?原话是什么?一字不漏告诉我。”
裘轩咽了口唾沫,道:“……前天下午,丁耀、钱大头、老郑他们几个都在。我……我一时嘴快,说了一句『上次跟苏师傅回他老家,碰见米罗教那帮孙子在村里收粮,领头的被苏师傅三下五除二就给放趴下了!』苏师傅,我对天发誓,就这一句!谁知道……谁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添油加醋传成这样!肯定是丁耀!对,就是他!我说这小子最近不对劲呢……”
苏合一直看著裘轩的表情,感觉不似作偽,打断他问道:“为什么是丁耀?”
裘轩怔了怔,脸色有些难看:“苏师傅,自从上次跟您去了您家一趟,回来后那小子就阴阳怪气的,老说我拍马屁!我……我现在就去找他当面对质!”
说著就要往外走。
“站住!”苏合一声低喝,裘轩的脚步定在原地。
“无凭无据,不可妄下定论!”苏合道:“此事到此为止,管好你的嘴,一个字都不准再往外吐!听见没有?”
裘轩连连点头,“听见了!苏师傅您放心!我要是再乱说一个字,您把我舌头割了都行!这次……这次真是对不住您了……”
他满脸愧疚之色。
苏合摇了摇头,眼神深邃:“这事跟你关係不大……是有人想搅浑水!你以后听到什么关於我的风声,无论好的坏的,第一时间告诉我。”
“是!苏师傅您放心!以后就是只苍蝇飞过,只要跟您有关,我都给您盯紧了!”
苏合不再多言,转身出门,径直找到孙掌柜告假。孙掌柜见他面色凝重,也不多问,当即爽快应允。
离开岐黄堂,直奔炼药坊。
找到陆九针之后,苏合將荆鹏的听闻和裘轩的交代,原原本本、一字不落地复述给陆九针。
陆九针听完之后,脸色阴沉著不说话,许久后才道:“几个杂役私下谈话,绝不至於闹的满城风雨!此事背后必有推手,不是想对付你,就是打算对付百草帮……走!我们去见帮主!”
两人二话不说,立刻赶往百草帮总舵。
见到周连峰,两人將此事说了一遍,周连峰听完之后,神色顿时凝重。
他立刻唤来心腹,细细交代一番。
不过一盏茶功夫,心腹匆匆返回,面色凝重:“稟帮主,街头巷尾,茶楼酒肆,甚至一些江湖散人都在议论。传播极快,范围极广,绝非偶然,定是有人刻意煽风点火!”
周连峰挥手屏退心腹,看向苏合:“当日你回家见到米罗教眾之事,都有谁知道?”
苏合道:“帮內只有裘轩知晓,再就是漕帮头目林尘和他几个手下。裘轩虽曾与丁耀等人提过一嘴,但我觉得应不至於是他们泄露的,毕竟並未深谈,且他们也没有传播的理由。”
周连峰当即对陆九针下令:“老陆你亲自去,把当日传播消息的人都审一审,一定要审清楚!”
“属下明白!”陆九针领命而去。
陆九针走后,周连峰眼中寒意稍褪,温和看向苏合:“我听陆管事说,你前日顿悟,气血產生变异,根基愈加深厚?此乃天大喜事!原本还想过阵子,等你根基稳固后再传你武功,现在也不必等了,等这件事了,我马上传授你本门真传!”
苏合连忙躬身抱拳:“谢师父栽培!”
两人等了一会儿,陆九针回来稟报:“帮主,我已经查清楚了!裘轩当日隨口一说,几个人並未多想,也没与別人议论,我反覆审问多次,也用了一些手段……看情形撒谎的可能不大。不过他们当日议论时开著门,曾有人路过,被別人听到传出去也有可能。”
周连峰思忖片刻,缓缓道:“若不是我们內部泄露,那就很大可能是漕帮乾的,我更倾向於此……米罗教与黄龙教勾连,漕帮未必不担心他们报復……若想祸水东引,將我百草帮拖下水,此等伎俩,倒也正常。”
苏合眉头微蹙:“师父,弟子与吴把头、林尘等人相交尚可,他们……不至於这么干吧?”
周连峰摇头失笑:“他们或许不会,不代表別人不会,若是漕帮高层授意,区区几个头目,又能如何?”
“那……弟子该如何应对?”
周连峰思索片刻,笑道:“直接去问吧。”
“啊?”苏合愣住了,“弟子並无证据,要真是他们干的,岂不是打草惊蛇?要不是他们干的,岂不是误会了他们?”
“若只谈私交,你这么想有道理……”周连峰目光灼灼,道:“但你现在是我周连峰的关门弟子,一言一行皆代表百草帮顏面!你帮他们,他们也帮你,这是朋友之谊,若他们利用朋友情谊行齷齪之事,便是背信弃义!我周连峰的弟子,岂容他人算计?你只管当面质问,要不是他们所为,他们自会想办法澄清,若真是他们干的……那便是敲山震虎!也让他们知晓,我百草帮之人不是痴愚之辈,更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!”
苏合略略思量,点头道:“师父说的有道理,那弟子就直接询问便是了!”
周连峰看向苏合,道:“你今晚便设宴找他们喝酒,直接询问此事,看他们作何反应。无论结果如何,为师自会亲赴漕帮,与他们帮主敘谈。米罗教覆灭,漕帮是发起者,谣言一起,无论源头何在,他们都难辞其咎,必须担起这责任!”
陆九针在一边提醒道:“要真是他们所为,需防他们狗急跳墙,不如我也一起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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